陆星涵被他遏住手腕,疼痛难当,一面用力挣脱一面道:“我又不是云涯宫的,鬼才晓得你说的那个什么阁!”那人转念一想:“适才这小子被我举过头顶,只是胡乱挣扎,没半点章法。他若真是云涯宫弟子,多少也应会些自保的招式,但从刚才情势来看,他身上确是没有半点云涯宫的武学。”想到此处,那人突然以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陆星涵脉门,顿时只觉他体内有些许内力在流转,显是修习过内功。那内力流转速度极为缓慢,清明之象中似乎隐有层层罡劲,但此力道却未能顺畅游走于脉络之间,定然无法尽数归于丹田。
这内力的吐纳之法自是秦慕鸿传与他的,力道深浅虽尚且不知,但若日渐习练,必有养神凝魄、健体固元之利。想来陆星涵并未将此一道内力当回事,是以从未坚持日夕行气修炼,以至于原本极为不俗的一道真气,在他体内却显得平平无奇。
那人甩开陆星涵的手臂,冷言道:“小子,你是偷懒偷到家了!自己身有内功,却为何不勤加习练?”陆星涵道:“你管我那么多干啥?我高兴练便练,不高兴练便不练!”那人冷笑道:“老子也只是随便问问,你练与不练关我屁事!”接着又问道:“你师父是谁?”陆星涵道:“我没师父。”那人道:“胡扯!你没师父,那谁教你的内功?难不成是你做梦学来的!”陆星涵心下不快,当下便故意说道:“正是做梦学来的,昨晚刚学的。”那人怒道:“放屁!小畜生,你竟敢消遣老子!”说着便一把掐住他脖颈,威胁道:“快说你师父是谁?不然我掐死你!”
陆星涵被他猛地掐住,只觉颈间一阵剧痛,一口气顶在喉咙处,只憋的小脸胀红,难受之极。他硬是咬着牙不说一句话,那人见他如此较劲,不禁冷笑道:“小子,你硬气得很呀!你骨头硬又怎样?哼!惹得老子不快,信不信我立时便将你挫骨扬灰!”陆星涵憋着嗓子,硬生生地从喉间挤出声音道:“你、你仗着武功高强,杀我一个小孩子。好!你若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你,那便来杀我呀!”那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正说着,突然间那人又是闷哼一声,陆星涵只觉他手指力道松动,顿时迅速甩开他手臂,一骨碌滚到一旁,骂道:“你这丑货,定是和人家打架不赢,被人打成了重伤,临死要拉我垫背不成!”骂了一句却不听那人回应,只闻得那人呻吟不止,他虽瞧不清那人样子,但从声音听来,那人定是左右挣扎,痛苦不堪。
陆星涵站起身来,缓缓前移了几步,问道:“喂!丑货,你死了没?莫不是真的受伤啦?”只听那人喘了口气道:“小畜生,老子身有内伤,你、你是装没看见吗?”陆星涵道:“你有内伤,捉住我管啥用?我又不会给你疗伤。”他话音刚落,那人便又猛地窜了过来,一把抓住他手臂,竭力说道:“你!快些带我去云涯宫藏书阁!快!不然我杀了你!”
陆星涵这次真觉手腕被铁箍死死勒住一般,顿时痛入骨髓,不禁高声叫道:“我不是云涯宫的,不晓得什么藏书阁!”那人道:“那我这便自己去寻,你随我一起!”陆星涵道:“你寻你的,我干吗要随你一起?”那人不耐烦道:“老子受了内伤,现在要去藏书阁看书,我瞧你定然和云涯宫脱不了干系,带上你这小畜生,虽说碍事,但并非全没用处,关键时候,也可帮老子把门放风!”陆星涵挣扎道:“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那人怒道:“少给我废话!你最好按我说的去做,若是不老实,我一样杀了你!”说罢,一把抓住陆星涵肩头,飞身一跃便凌空而起。
那人双足发力,飞一般地向山坡之上奔去,陆星涵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身下草屑横飞,虽是暗夜不视物,但仍能感觉到那人轻功极佳,挟着自己飞速狂奔。那人连窜带跃,陆星涵被他捏的肩骨剧痛,身子则前后左右乱摆,七窍之内阴风疾流,脑中更是阵阵胀痛,只顷刻间二人便奔离了后山。
那人挟着陆星涵,自云涯宫后门潜入,随后一路蹑足而行,陆星涵则四下观望,只盼有云涯宫弟子守夜,他好伺机呼救。却不料那人早已猜到他心思,当下放低声音道:“你若敢露出半点声响,我便拧下你脑袋来!”说罢,便突然食中二指并立,猛朝陆星涵后颈“哑门穴”点去。陆星涵刚要开口说话,突觉“哑门穴”一痛,顿时一口气滞于胸口,只张着嘴巴,舌根僵直,硬是发不出半点声响。那人冷笑一声,说道:“本事不大,话倒不少。呵呵!乖乖地给我闭嘴!”
陆星涵被他一路挟持,左环右绕,转过数间屋舍,均不见那藏书阁踪影。那人越发气急败坏,不禁低声骂道:“妈的!云涯宫这帮穷酸,不会是连个存书的地方都没有吧!”顿时胸口又是一阵剧痛,险些站立不稳,侧脸看看陆星涵,只见他正怒目盯着自己,那人本就心烦,眼见陆星涵给自己脸色看,顿时心中一怒,反手一掌,硬生生地扇了他一耳光,随即骂道:“看什么看!老子要是死了,你这小畜生也别想活命!”陆星涵被他打得脸颊肿烫,心头大怒,但自己被那人死死制住,动弹都难,更别说还手反抗了,当下也只好忍气吞声,只怒目盯着那人,双手握拳,十指骨节径自捏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