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丙中洛的大雪如约而至。
一夜间,当地人眼中的十座圣山全都白了头。整个大地,都像苍老了一般,少了无数生机。
无名野寺之中,上官凉宫正一个人在阁楼上煎煮着龙团茶,自斟自饮。
龚自清走到上官凉宫身旁,说道:“上官师兄,派出去寻找他们的弟子已经都回来了。”
上官凉宫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还是没有消息吧?”
龚自清显得有些尴尬,他摩挲着双手,踌躇了一会,还是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应天者乃是应天道而生之人,必当逢凶化吉。”
上官凉宫摇了摇头,说道:“彦棠自然不会有事,我现在更担心的不是这个。龚师弟,你去安排一下,所有相关人等,都到大雄宝殿等我。”
龚自清和宣橙法师一同离去,剩下了上官凉宫一个人。他起身来到窗前,凭窗眺望,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乱,这种说不出的惆怅和担忧,大概有十年不曾有过了吧。
不过片刻,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到了大雄宝殿,眼见上官凉宫已经肃立在佛祖像下,没有一人胆敢出声喧哗,全都按照各自组别,站到一处,等待上官凉宫问话。
宣橙法师则带着寺中的和尚,站到了右边,他沧桑的脸上,颇有些凝重的神色,而站在他身旁的一个面色紧张的青年和尚,则正是先前那五个密印寺和尚中的恒基!
上官凉宫见人都到齐了,便说道:“想必诸位都知晓了,我座下徒儿楚彦棠,同另外五位天宗弟子一起失踪了。近日来的搜救,有劳大家了!”说着,他朝众人拱手一拜。
众人赶紧回礼,大殿里,鸦雀无声。
上官凉宫直起身来,继续说道:“但我听闻,这件事,另有隐情。恒基,你在众人面前,把对我和大师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恒基和尚听到上官凉宫喊他名字,浑身直哆嗦,紧张得走了出来,跪倒在上官凉宫面前,正欲开口,上官凉宫说道:“成何体统!”。
恒基一愣,抬头看向上官凉宫,有些不知所措。上官凉宫让开到一旁,冷冷的说道:“跪到佛祖面前去!”
恒基立马膝行几步,到了供台之前,磕头道:“身为佛门弟子,小僧绝不敢打诳语。”
上官凉宫面色有些难看,他厉声说道:“恒基,一五一十的说吧!”
恒基低着头,用他那尖细的声音,大声说道:“那一日,我恒涛师兄,自白水灵犀嘴下夺得一枚稀世珍果。为了避免与诸位天宗的师弟师妹起冲突,我们便一路往西去。想找个地方躲上两日,谁知,才刚过了几天,我们就被那六个……就是,包括背着一把黑剑,剑术极为高超的楚彦棠的,六个天宗精英弟子,给追上了。然后,然后,恒涛师兄和恒温师兄他们两个就让我带两个师侄先走,他们为我们断后……”恒基说着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宣橙法师低声喝道:“哭什么哭!把话说清楚,莫让别人误会了。”
“是,师叔。”恒基赶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没过多久,我和两位师侄又被一个人给追上了。那个人身材瘦高,穿一身白衣,用一把白色灵剑,看年纪,应该是六个人中最大的。见着我们,不由分说,他便出了手。那剑法实在是太快了,我那两个师侄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被一剑一个当场刺死。我则仗着《大雄真经》的修为,与他周旋了起来,勉强击退了他,却也身受重伤,仅仅逃掉了一条命。”
听到恒基讲到这里,底下那些天宗弟子一片哗然,他们想不到,两方争夺葵难果,居然真的弄出了人命。
上官凉宫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说话,站在他一旁的龚自清听到这事,问恒基道:“你这意思是说,我天宗的弟子,杀了你们禅宗密印寺的四个和尚?”
恒基说道:“小僧只眼见两位师侄被杀,至于两位师兄的下落,并未亲眼所见。”他既然颠倒黑白,要把恒涛他们四人被杀的事,推到楚彦棠身上,为了避免言多必失,露出马脚,所以,他把话说得十分谨慎。
龚自清又问一旁的那些天宗弟子道:“你们最后与他们分别时,到底是如何?可有什么异样!”
百来个弟子面面相觑,有些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上官凉宫见到这个场景,心里就多少有了点底,他说道:“我只要真相,你们尽管说。”
有几个人推出来了一个青年,那青年也不好站回去,只好说道:“那天,楚师兄帮我们打退了犀牛妖兽,我们就坐下来把东西分一下。谁知道,我们拿到的葵难果全是假的,后来,听人推测说,真的葵难果被五个和尚抢走了。煅炎峰的孟成磊师兄就非常生气,他当时走的时候,的确是说,要杀掉那几个死光头……”
云涛峰的长老,韩劳诺厉声呵斥道:“郭槟,莫要胡说八道,我天宗弟子,岂会如此暴戾!”
这名叫郭槟的青年明显是个不知轻重的主儿,竟立马反驳道:“韩师叔要是不信,你问大家呀!具体啥事我们都不清楚,但孟成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