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花千树之所以敢对李桦啸叫板,一方面在于锦城的工作已是板上钉钉,自己有了强大的底气;另一方面,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揣摩李桦啸忌恨自己的真正原因。
经过反复的思索,又随着花千树对一些事情的渐渐领悟,他觉得,两人之间的心结,应该是源于一次看似搞笑的经历。而正是这一经历,给李桦啸的自尊狠狠戳上了一刀,让他这辈子都难于修补。
花千树九岁那年,生父死于癌症,两年后,母亲再婚,李桦啸就这样走入花千树的生活。
李桦啸是庐川电子元件厂保卫科的一个副科长,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对于某些传统文化的研究相当深入,比如“女要再婚,弃子出门”,再比如“非我所出,其心必异”……在花千树的记忆里,李桦啸从未给过自己一天的好脸色,更别提在他身上花哪怕一分钱,整天像盯仇人一样地盯着自己。
马如真始终弄不明白,为何李桦啸对花千树有如此之大的气性,花千树原本也是莫名其妙,但现在他却知道了,应该就是源于那次“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经历,使得这件事在李桦啸的心里扎进去了一根刺,导致他每看见花千树一次,这根刺都要在他心里狠狠地扎他一下。
因为这件事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所以事情的真相被两位当事人心照不宣地掩埋在了心底。只是,可笑又可叹的是,当命运最终选择将某种“荣耀”颁发给花千树的时候,作为陪衬的第一配角,李桦啸就无可避免地得到了灰头土脸的对待,并从此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咋回事呢?
这件事得从花千树最亲密的二弟-花小树说起,这家伙,实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提到花小树,花千树对它可说是爱恨交并。为啥呢?因为自从花千树开始进入青春期之后,他就渐渐发现,自己最亲密的二弟花小树,跟别的同龄男孩的那里比起来,似乎有些……不大一样。而且在他看来,正是由于花小树过于的与众不同,导致了自己和李桦啸的交恶。
花千树的生父走得太早,还没来得及看到他发育,就变成了他记忆里的一张黑白照片。继父李桦啸来到这个家之后,对花千树向来是采取自生自灭的态势,而母亲平时一面忙着挣钱养家,一面深受整个大环境“谈性|色变”的影响,某些生理方面的问题也觉得难以跟花千树启齿。
国内家庭在子女的性|教育问题上,普遍采用的都是鸵鸟政策。每当子女问及父母那方面的问题,得到的答复通常是:“你问这些干什么……去去去,有些事情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所以花千树得到的某方面的知识,也跟大多数在传统家庭里长大的男孩子差不了太多,所以他一直就像一只蛋壳里面的雏鸟一样,懵懂地成长着。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花小树除了作为排泄器官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直到有一天,他的青春期意识,被一次无意的大事件惊醒了。
那是一次意外的公共洗浴事件,引发了花千树和李桦啸令人抓狂的尴尬。
话说花千树初一下学期的某个冬日的傍晚,一家人在一起吃完晚饭,李桦啸破天荒地拿出两张浴票说:“如真,厂里有个工友的亲戚开了一家洗浴中心,给了两张洗浴票,你们娘俩儿去感受一下……”
那时新家庭刚组建不久,马如真还在抓紧一切机会让花千树和李桦啸增进感情,听见这话便笑笑说:“不用!去那么高档的地方洗澡,我可不大习惯,我还是一会儿在家烧水洗。你们爷俩去吧。”
李桦啸耸耸肩,无可无不可:“那随便你吧……”
结果就是这一句“随便”,带来了二弟花小树的强势崛起,也让李桦啸在后续的家庭生活中,对此事形成了一个始终挥之不去的心结。
进了洗浴中心,头一次来这种地方的花千树相当兴奋,几下脱下衣裤,花小树也迫不及待地跃然而出。
哪知道,小荷才露尖尖角,站在花千树旁边、已经洗好了正在擦身子的一位蜀黍,不小心瞟到了花小树,顿时大惊小怪地发出了一声怪叫!
“咋回事?”澡堂巡视的人过来了,以为有什么纠纷。
这时候,蜀黍要是顺口说一句“没啥,我不小心咋的咋的”,这事儿没准就翻篇了,也不至于搞成一桩新闻事件。可是那天花千树的运气相当背,这位蜀黍喜欢哗众取宠,喜欢散播八卦。
八卦蜀黍很夸张地指着花千树的下面啧啧惊叹:“我的乖乖,你们快来看,这个小兄弟的下面长的是那叫一个雄壮,简直就是一根‘天棒’!”
这时候,李桦啸刚刚脱得清洁溜溜,听见那人的叫声,情不自禁地向花千树那里望去。
眼前赫然是一个充满了最鲜活的男性生命力的大家伙,虽然此时仍旧显得青涩,但其雄伟的底蕴已然鲜明地展露出一股天生的磅礴与豪迈。即使现在只是远观,李桦啸也能强烈地感觉到,假以时日,这个家伙肯定会是头角峥嵘,卓荦群英!
正在这时,喊声已经将洗浴中心里面的其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