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剑剑芒折射出清冷的寒光,越来越清晰的倒映在少年的眼中,剑刃尚未触及瞳孔,却已经能预见几秒钟后在少年眼前弥漫开去的大片血花。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铮”的一声剑鸣,不知何物准确无误地击中只有三指宽的剑身,力道之大,将袖里剑震飞出去几米远,而慕浅则因这一击被震地虎口迸裂,流了一手的血。
但此刻的慕浅根本顾不上查看虎口的伤势,在袖里剑被震飞的一瞬,来自身后的莫大危机感,迫使慕浅从少年颈上抽回长鞭,扭身便是一击射鞭。
这一鞭,正中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的天罗。
天罗换了人来使,威力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纵然慕浅软骨鞭一刻也不肯停歇的挥动长鞭,却始终没能像之前与少年交手时那般,击出一道脱身的空隙来。往往是击开一处,未等慕浅身形有所动作,就被对方及时的用其余的天罗填补。
慕浅估计着,对方此刻操纵的天罗数量起码比少年要多出十倍来。
若不是如此,怎么有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密度,让慕浅觉的,自己此刻的举动,无异于抽刀断水。“天罗”在来者的手中,生生变成跗骨之蛆,怎么也摆脱不开。
慕浅一边用力腾身起跃,挥鞭断针,一边猜测着来者是谁。
现在的她,只能看见在铺天盖地的天罗掩盖下,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传闻加上直觉告诉她,对方就是回春手药尔。
很明显,而今药尔目睹了她刑讯逼问的一幕,虽然不清楚少年是他的什么人,但是从这来势汹汹就可以知道二者关系匪浅,否则也不至于动怒到这种地步。
看来慕浅是很倒霉的触到了药尔的逆鳞。
慕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药尔的确是如同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回来了,只可惜回来的这一刻时机不太对。
早一些,看到的是少年在单方面无悬念地凌虐自己。再晚一些,能看见一具死无对证的尸体。怎么都比现在这个情形好上十万倍不止。
如今,要救南木头,便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啊!
慕浅回身一鞭击开左侧袭来的一缕天罗,稍稍得了一丝空隙,向着后方,朗声高喊:“药前辈!这都是误会!能否停下容晚辈向您解释?”
“误会你奶奶个球!”男子的声音意料之外的有些熟悉,听起来气急败坏十足“敢动我徒弟?!”
慕浅确定,来者一定是药尔。只是这声音是在哪里听过么?
原来这少年是他的徒弟啊,这回玩的有点大了。。。
还有,这语气,身为正道武林德高望重的一介前辈,能脱口而出“你奶奶个球”这种话,还真是。。。别具一格。
尽管与药尔的第一次示好以失败告终,但这并不影响慕浅越战越勇。
一记侧下击鞭后,慕浅再度喊出声来:“前辈,在下与师兄受掌门浮云子之托,前来拜谒,多有冒犯,望请海涵。”
浮云子这下都搬出来,再不济也能给三分面子。慕浅这样想着。
只可惜,实际经验告诉我们,永远不要以常理去揣度这些成名已久的老杂毛们。
慕浅只听得药尔一声清脆的“呸”,其音调之百转千回,堪称清越扬兮,语音绕梁。
“甭跟我提那个小人。你不提还好,越提我越气,等着受死吧!”
话语刚落,慕浅就深觉得这四周的“天罗” 越发难以应付,角度刁钻古怪的从意想不到的地方袭来。
慕浅欲哭无泪。
这是怎么了,碰见了哪路的霉神,怎么老是哪壶不开,偏偏就遇上哪壶?在这么下去,她绝对不会怀疑自己会英年早逝。
慕浅唯有加速运转噬魂决,并努力忍受着随之而来的,经脉难以承受的剧痛。努力咬住下唇,才止住猛然加速时那一声痛苦的闷哼。
“前。。前辈”慕浅匀了匀气息,稳定少许之后再度开口“并非在下恶意相向,是令徒先出手伤了我师兄的心脉,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能让令徒请您回来救救我师兄。”
闻言,层层“天罗”掩映后的药尔似乎被动摇而产生迟疑,“天罗”舞动的速度有所减慢,让慕浅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阿言,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言?慕浅一愣,在场除了她和药尔,也就剩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出声的少年。
完蛋了,慕浅在心底一声悲叹,天要亡我,天底下哪里有人被折磨成这样,还不翻番加倍的报复回来。
这回是连全尸都剩不下。
慕浅不怕死,但是还是好眷恋那香喷喷的烤鸡,和怎么过都不厌倦的悠闲日子。
若说还剩下点其他什么,也就只剩下那些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只对南城的。
很奇怪,即便是觉的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但是一想到是和南木头在一起,哪怕是一起死,慕浅都觉的莫名的安心。
不是没有遗憾,若是可能,她还想多陪南城走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