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公不作美,事常与人违。
那只老母鸡可能是活的年头太久了,在慕浅寒气发作到结束整整两个时辰,宁死不屈的在锅里百炖不烂。
刘嫂子百般无奈也只好盛出来端到桌上。一桌子人狰狞着表情费尽力气撕扯鸡肉的画面,还是很震撼的。
慕浅寒气发作过后,身上乏力,只嚼了一口鸡肉,直觉得牙齿发酸,实在是克化不动。只能苦大仇深的盯着躺在盘子里散发着香气的鸡腿,愤愤的用筷子戳米饭。
南城挠挠头,低声在慕浅耳边附声问:“不喜欢?”
气息暖暖的吹在慕浅耳后,酥酥麻麻,引起慕浅从头到脚一阵颤栗。
慕浅捂住耳朵,迅速将头与南城拉开一些距离,回瞪了南城一眼,低下头扒了好几口饭,脸颊微微发烫。
慕浅也是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长到这么大,还真没有一个人,能像南城这样近身,连教主最多也就是恶狠狠的敲自己的头顶。
至于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哪有迫不及待自寻死路的。
而被瞪了一眼的南木头如坠云雾,困惑不解的挠了挠头。
自己是又说错话了?然后一脸纠结的开始思考:说错话了?怎么说错了?到底是说错还是没说错?
刘嫂子抬头看看面前这两个扭扭捏捏神情各异的人,不得由衷在心底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吃过饭,因为是病人加客人的身份,也无需慕浅收拾。南城卷着袖子,露出一截遒劲坚实的手臂来,笑容憨厚的帮着刘家夫妇收拾桌子。任凭刘嫂子怎么推脱说着不用,南城只是说着“没事”,继续对着一堆碗筷洗洗涮涮。
无聊的慕浅只好去东屋,看着刚出生一天的粉团子,乖巧的含着手指,在梦乡里咂着嘴吐泡泡。
黄牙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见慕浅来了,勉强抬起身子,虚弱的扯起唇角,笑着道谢。
“慕姑娘,多亏有你。要不是你,小宝就肯定活不下来,而俺,哪还能有机会和你道谢。”
虽然慕浅十分特别很不愿意推诿着这些官腔客套话,但还是弯着一双眼睛,笑着回答:“客气了,你们不也好心收留了我和南大哥么?”
“那可不一样,您救的可是俺们两条人命。而俺爹娘也只不过是供了吃喝,而且南大侠这些日子也帮了不少忙,早抵回来了。”
慕浅听了也只是陪着笑,不回答。
这要是在说上几句,不就你夸我赞的没头了,不如呵呵一笑,无声的终止。
而黄牙也是笑着,一边笑一边看着躺在身边的粉团子,眼神柔和。
慕浅突然就想起昨天黄牙明明痛的几乎快要晕过去,却死死咬着牙,无意识的重复着“保孩子”的场面来,不禁下意识的问出口来。
“为什么?”
黄牙一惊,满是困惑不解的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还要喊着保孩子,明明。。明明他只是一个连思考都不会的肉团。”
“慕姑娘”黄牙轻笑着回应“若是有一天你当了娘亲,便也能体会了。”
“他在俺肚子里待了八个月,血脉相连,有时俺和小宝说话,问他难受不,他也像能听得懂一样,闹俺踢俺的回应俺。那感觉怎么说,俺读书少,形容不上来,就感觉他重要胜过一切,包括俺自己的生命。”
胜过。。。自己的生命??
黄牙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着光,满脸洋溢着幸福气息,明明还是那样平凡无奇甚至称的上难看的方脸,慕浅却突然觉的顺眼起来,甚至觉的。。。圣洁。
慕浅浑身打个冷战,用力拍拍自己的脸。心底满是诧异。
就这么一张方脸黄牙,竟然也觉的好看?
自己绝对是审美出问题了,现在看南城也越来越顺眼,甚至有时更严重的觉的南城秀色可餐。
完了完了,自己是没救了。
慕浅在黄牙不解的目光中,懊恼的瘪了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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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无星无月,暗夜如同山坳里腾升起雾一般,弥漫开去,湮灭莽莽山林,只露出黑洞洞的轮廓。
因而崖上这一点火光愈发显眼。
持火把的男子,戴着半扇流云纹银面,只露出轮廓阴柔而艳丽的半张脸来,细瘦的腰肢着着宽大玄衣,衣摆在身后迤逦开去,而在衣袖口绣着繁密细碎的丁香。
“看”男子开口是远不符合皮相的清寒之声。修长白皙的食指指着崖前断辕的马车,对着身侧长身玉立,白衣白鞋,从头白到脚的男子,顿了顿又继续说“他们就是从这摔下去的。”
白衣的男子长着一双水色的桃花眼,在暗夜里明明灭灭,眼下还有颗细小的泪痣。点头示意知晓后,随即问:“能确定死了么?”
“不能。”男子银面下红润的唇微微抿起“此处没有路可通向崖底,派出去查看的人还没回信。”
“呐,扶风。”半响,男子弯起唇角,目光潋滟的看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