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有青衣江蜿蜒穿过,于是有了东岸码头,于是有了东北方向沿江的风月之地,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花船阁楼拥簇而立,这里无论白天黑夜均灯笼高挂,人来客往好不热闹。
人称徐州城青衣江一百零八香楼群。
一百零八香楼群自徐州城自北往东,延绵十数里,继续往东是东岸码头,而往北则是渔民村落密集,其中沈家渔村因村口江边的巨大黄果树而知名。
那棵巨大的黄果树下,山竹树木搭建而成的一栋小阁楼看起来坚实稳固可经风雨,小阁楼二楼有露台,一步可入江,一步可上树,端是设计得巧妙无比。
露台之上,沈炼一脸笑意地煮着梅子酒,一边和自己的客人们攀谈。
“小叶,我知道你不喜饮酒,不过我煮的梅子酒,你一定得尝尝!”
沈炼,徐州城锦衣卫二号人物,在徐州城能让他亲自煮酒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若让徐州百姓知道他如今不但煮酒,而且非常殷勤的劝酒,恐怕徐州城所有人都想认识一下叶闲。
“沈大哥客气,小子定是可以喝两杯的!”叶闲自然知道进退,若推脱,恐怕不美。
“不是客气,此番卧虎客栈一役,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沈炼笑着说。
“没有那么严重吧,若我没有猜错,沈大哥必定还有后手!”叶闲直言不讳。
沈炼眉毛一扬,道:“啧!此话怎讲?”
叶闲笑道:“按照锦衣卫严谨的行事风格,出任务一般都有三层措施。在我看来,洛家洛书瑶乔装是第一层,高家高斯的以意御剑大本事是第二层,不过想来高斯这本事儿应该是他的秘密,但在锦衣卫前,秘密二字不提也罢。所以,这第二层措施端是出人意料。”
“然后,应该还有第三手,想来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未派上用场!”
“你很了解锦衣卫?”
沈炼曾问过叶闲类似的问题,但这一次却非他所问,这话乃是沈炼身旁另一位客人所问。
自沈炼偕同叶闲走进小阁楼二层,这人便坐在了那里,他一袭粗布衣衫,精瘦甚至有些干瘪,打眼一看还以为是沈家渔村的渔民,但仔细观察,此人有非比寻常之处。
这人目光一直远眺江水,沈炼也未曾相互介绍,但却若有若无散发出来对这人的敬意,让叶闲明白,此人恐怕比沈炼还高,具体有多高,则无从知晓。
这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他微微收回目光,问叶闲。
“小子家乡鱼龙镇有锦衣卫,小子正好与之交熟,所以知道不少!”叶闲回答得很诚实。
那人闻言,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目光再次远眺,仿佛问完那个问题之后,再无兴趣。
“那锦衣卫叫什么名字来着?”沈炼却继续问到。
“张放!”
“哦!”沈炼道:“对了,小叶,我代表徐州百姓感谢你,胖虎安达的头颅明日便将其挂上城门示众,告示所有徐州百姓,祸害徐州数年的徐州十兽已经全部伏诛。”
沈炼拿到胖虎安达的头颅,不为请功,而是安抚百姓人心,这点叶闲感觉不错。
“沈大哥言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好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说,你怎么杀掉胖虎安达的!”
“其实很简单,不停的追,他有伤在身,跑了一天一夜就跑不动了,然后我一刀砍掉了他的头颅!”
叶闲淡淡道。
说起来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就算徐州众多锦衣卫中,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
沈炼赞道:“好毅力!”
好毅力,能够连续追杀一天一夜而不放弃,叶闲这种坚韧的品质让沈炼很是欣赏。
“来,尝尝!”沈炼的梅子酒终于煮好,先盛一杯给那精瘦之人,再盛一杯给叶闲。
叶闲在卧虎驿站中受了些伤,接着一天一夜不知疲倦的追杀胖虎安达,然后马不停蹄地赶路来到徐州城,接而连三的折腾,他的身体早就疲惫到了极点,加上本来就不胜酒力,于是不过七八杯下肚,便开始有些头晕目眩。
梅子酒的醉意让其放松精神,正好可以休息一番。沈炼考虑得挺周到。
叶闲入侧室而卧,露台之上,只剩沈炼及那精瘦之人。
“大哥,你观此子如何?”沈炼问。
徐州百姓皆知,沈炼乃徐州城锦衣卫百户大人,能被他唤作大哥的也只有一人,那便是徐州城锦衣卫最高负责人锦衣卫千户卢剑星。
卢剑星本来身材就不高大,如今微微蜷缩,加上穿着粗布衣衫,看起来越发不起眼,但沈炼眸子中敬意始终浓烈,他欣赏叶闲,想要叶闲入锦衣卫,所以想请卢剑星看看。
“闻其事,观其人,此子心性修为均上上之选!”卢剑星开口点评道。
“那敢情很好!”沈炼抚掌笑道。
“好是很好,但也有不好之处?”卢剑星语气一转。
“哦,难道是他过于老练?”沈炼所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