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
三夏时节看到了霜
灵魂的目光穿过寒冷的世界
我的阳光在哪里
一个初夏的傍晚,我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为了给自己壮胆哼着京剧,一会儿是《红灯记》里的小铁梅的唱段:我爹爹像松柏意志坚强……
但一想到继父,我就笑了;随后是《智取威虎山》里小常宝的唱段:小常宝控诉了土匪罪状,字字血,声声泪,仇恨满腔……
这些京剧唱段都是跟城市里下乡来到我们队的知识青年学的。这些城里来的男女知青可有才了,什么都会,吹打弹拉样样通,还演啥像啥。他们每天晚上都排练文娱节目,什么京剧呀,三句半、相声,还有快板、数来宝等。他们把队部弄得像剧院似的,热闹极了。
那时候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全队就有一台收音机在队部里,每天下午“歇气”(集体劳动时累了休息一会儿。一般是每天上午、下午各休息半个多小时)的时候让人们听听现代京剧。个人家里是有个喇叭,那是场部给统一按的,等到晚饭的时候喇叭一唱《东方红》的时候,全家人都起立跟着唱,就像是一道命令似的。唱完歌开始边吃饭边听新闻。之后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队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到队部的院里看知青排戏。
他们用木板搭建的临时戏台,后来便成了批斗“四类分子”的“武台”了。
我没有学会别的,就学了点京戏里女孩子们的唱段,所以晚上放学的路上就唱几句,也是为了涨胆。
不远处沙沱子上有个骑马放牧的人,也引吭高歌地唱着我不懂的蒙古歌曲……
路边上羊奶稞、曲勒茛、榆树毛子里的蝈蝈们也在不停地聒噪着和我们比赛,可是一等我要去抓它时,它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就销声匿迹了。
快到村东头那个红柳树林的时候,有一个黑影晃动在我前面的树林边上,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当时我没有害怕,树林里有人很正常。却不料他迅速来到我的跟前,还蒙着黑面纱,并把我紧紧地抱住,他始终不说话。顿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裤带是用布条做的。他一下了就把裤带弄断了,又迅速把我的裤子扒下来(那时我还没有裤衩——其实那时候的我们都没有衬衣、裤衩),下面的禁区完全裸露出来了……
他急不可耐地压在了我的身上,男人的那个**的东西都挨到我的身子了,我来不急多想就狠下心来使劲照着他的手上咬了一口,他的手肯定是受伤了、出血了。但因为他的**太强烈了,并没有理会这些。恰好此时,那位放马唱歌的蒙古老汉,策马从侧面的山包上赶了过来,并闷雷声般地大喊着……
那个色儿狼被吓跑了。此时此刻,我惊悚在沙坑里,不知所措。蒙古老汉刹那间一溜烟地跑马远去了……
(2)
我慵懒地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地靠在炕里边的墙角处傻待着。
那个蒙面人好面熟,像是经常来我家的那个姓包的了,但又说不准。
打那事出了以后,姓包的再也没有来过我家。
母亲看了奇怪地问我咋地了?
我说没事,就是头有些晕,心里有些不好受。
我要是说出实情,母亲会担心不说,恐怕这个学就上不成了。
母亲说,没事就好,等一会儿你爸回来就吃饭。
年终的时候,继父整账总是忙个不停,有时半夜才回家。等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回来,这时在外面玩耍的妹妹弟弟回来了,母亲说咱们先吃吧,还不知你爸他啥时候回来呢。
我说你们吃吧,我不吃了——我不饿。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吃口剩饭继续上学了。
每当我走到那个树林和沙漠相连的地段,也就是出事的那个地方,我都会毛骨悚然,走路的时候老是往后看,老觉得像是有个人隐蔽在后面跟随着我。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我从未有过退学的想法。
我的高中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说,水生的这篇文章写得不错,有理有据,语言也流畅,希望同学们都能传阅一下,看看她是怎么写的。又对着我说,放学时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同学们都向各自的家里奔走了。沙漠里的路上蒺藜多,时常就会扎进车带里,导致车带撒气,所以妹妹骑着自行车还背着个汽筒美滋滋地回家去了。我向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老师说,我叫你来也没有啥大事,只是有个词想和你商榷一下。
我谨慎地说,老师……老师,我对这“词”还理解不准,你就多指正一下吧。
(3)
老师说,这个“激动”好像用在这不太妥,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激动呢,只能是“悲伤”啊……
他色迷迷地微笑着,他的眼神迎接着我的眼神,像是在问我说得对不对?
他接着说,比如说,我见到你了,就不能说“悲伤”了,而应该说“激动”……
他摸了一下我的大腿,说,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