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传魁被抓后,陈风满以为那胡胖子会当场来个困兽之斗,却不曾想他竟然束手就擒,留有后招——从牢房挖了地道便溜之大吉,逃出生天。
那坂田虽然愚钝,但久经沙场,锻炼出了他敏锐的战斗嗅觉,他料定胡传魁必会回来复仇,他担心自己的防区里,再一次上演一次山崎龙二的惨剧,于是派重兵潜伏在陈风家的周围,一来是保护自己的副官,二来守株待兔,将胡姓乱党一网打尽。
这平安县城中的老百姓似乎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到了傍晚,就街上就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到了晚上,没有一户人家点灯,全城漆黑一片。
坂田与陈风坐在大堂中,下人送来晚饭,二人用了一些,又聊了些城中的内政的军务。时候渐渐的晚了起来,月上柳稍头,一轮满月挂在城中,将惨白的月光铺在地上,窗外稀疏的树枝摇曳着,将斑白的影子投射到院中的青石板上,依稀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了几声梆子响和更夫洪亮的嗓音:“三更已到,小心火烛!”
陈风见天色已晚,奉劝坂田道:“坂田君,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这里睡下吧,我让下人去安排房间。”
坂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睡意,双眼圆睁如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陈风也不好意思上后堂去睡,就侧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就这样过了一宿,月亮走到了天空的边缘,启明星出天在了天东面,黑暗的天空下微微露出了鱼肚白。陈风早已是睡得一塌糊涂,而坂田也坐在椅子上,头枕着左手手臂,右手还握着自己的佐官军刀,腰间的子弹压满了枪梭,就好像等待冲锋的士兵一样。
“叭”从城南传出了一声微弱的枪响,声音回荡在平安县城的上空,熟睡中的陈风没有听到,而这个声音似乎没有绕过坂田的耳朵,这个枕戈待旦的军官立刻醒了过来,竖起了耳朵:“叭”,又是一声微弱的枪响。
没错,胡传魁开始行动了。他摇醒了陈风,轻轻说道:“后藤君,后藤君,快起来!”
陈风意识到是坂田在叫他,也不敢有太多拖拉,便睁天惺忪睡眼,问道:“他打过来了?”
坂田道:“还没有,你有没有听到枪响?”
陈风摇了摇头道:“我睡了过去,没有听到。”
“叭!”又是一声枪响。这一声陈风听得真真切切。
“坂田君,是枪响,枪声很远,是从城南传来的,难道?胡传魁先去了周正邦的家?”陈风问道。
坂田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
陈风问道:“周县长那里,有没有兵力把守?”
坂田回答道:“没有,我想他的家丁应该有几杆枪,不过那不重要,胡传魁如果杀害周正邦得手,那他下一步,就是来找你,他绝对想不到,我已经在这恭候他多时了。”
陈风心里暗想,怕是这周正邦凶多吉少。坂田拉着陈风,走到院子的中央,在石台阶上,拉着坐了下来,面朝着大门口。
“哲平,你就坐在这里,我去准备一下。”坂田说完,对着在院子里的军曹讲了几句话,然后那军曹用日语下了个命令,整院子的士兵,上房的上房,上墙的上墙,一瞬间,隐藏得无影无踪。
坂田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说道:“戏台我已经搭好,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了。”
*
过了一会,约有两枝烟的工夫,院子外面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陈风家的大门响了起来,外面的人语气很着急,不停的催着开门。阿春听到,忙走了出来,被陈风叫住,又退到了一边。
门外的人见叫不开门,便安静了下来,接着下来,便是有规律的撞门的声音。陈风家的门是纯实木打造,上等的黄花梨,因为是上等的料子,所以被撞的时候声音很沉,很难惊动周围的邻居。但这闷响犹如一个垂死的心跳声,透露着一股死神的韵律。
轰隆隆,木门,至始至终都没被撞坏,只是合页受不了冲击,变了形,木门顺势倒下,摔在石板上,也终究开裂成了几瓣。
进门的,是几个汉子,他们一鼓脑冲进院子,点亮了随手拿着的火把。胡传魁慢斯条理的走进院子,闪烁的火光投映在他肥硕的大脸上,照出他满脸的筋键,面带笑容,带动了眼下的横肉,见陈风坐在正堂台阶的中央,他笑得哼出了声。
“后藤太君,我胡某人能有今天,完全是托了您的福呀,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完,他把手中拎着的东西往地上一丢。火光下,陈风看不到那是什么,只是一团黑色的物体在地上滚动,滚得近了,才看到原来是个人-头。
那颗人-头越滚越近,最后停了下来,陈风一看,那颗人头的面孔,居然是周正邦。
“周桑!”陈风大叫一声,惊讶的看着胡传魁。此时的胡传魁,已是杀气四射,犹如一尊灭世的恶魔。
“后藤,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的家人我也不难为,我就来送你上路吧!”说完,胡传魁把子弹上膛,指着陈风道:“后藤,你一向胆小如鼠,你跪下求我,我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