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的分析入木三分,驳得坂田哑口无言。其实坂田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军队需要像山崎龙二一样的智囊,但这个智囊又不能危及自己的地位。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找了,眼下这个陈风的才智,的确是一个聪慧的人选,只不过,就这么随便的信任一个根本不知道底细的人,坂田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想到这里,头脑简单的坂田决定最后再试一下陈风,他面露凶相,重新抓起陈风的衣领道:“后藤君,一个流浪汉,似乎应该没有这样的见识吧,皇军即将进攻太原,军统此刻派你来到这里,恐怕也是早有安排吧?”
尽管坂田面露凶相,但陈风却抓住了他语气中的那个敬词:“ごとうくん(后藤君)”,猜想到了这可能是坂田心理上最后的防线,如果自己突破了,那么坂田暂时就会信任自己。
“坂田君,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流浪汉,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画家。”陈风以攻为守,不去辩解这个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平静的说:“尽管我是偷渡至此,身份上不合法律,但坂田君能够信任我这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又肯委以重任,想必是想利用我做一些坂田君身边的朋友不方便做的事情,既然这样,我就只有安静的等着你的使命就可以了,又何必真正像一直军人一样履行我的职责呢?”
坂田大吃一惊,想不到面前这个吊而郎当的人,居然能有这份心思,能把自己猜得这么透。
陈风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坂田君你不必介怀,首先,你的诱饵策略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屠村之后,作为这个行动的最高长官,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你才是诱饵,而我不是,只要和你同时在场,我就是安全的。”
坂田心里一惊,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陈风说:“其次,如果坂田君的军事行动都会暴露给敌人,那么在下成为你名义上的诱饵,又能保密多久呢?”
坂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
“再次!”陈风打断了坂田的话:“坂田君每周都要出去巡逻三次以上,这明显就是告诉敌人,我是在故意引你出来。他们怎么会上当呢?”
“那……之前的冷枪事件,你又作何看法?”坂田被陈风驳得哑口无言,终于找到了一个反击的借口。
“坂田君,你每次都出现在平安县里,敌人自然能找到暗杀你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不必付出太多的成本。”陈风把手摊开,做出算帐的样子:“他们可以通过预先知道你的行程,提前安排好刺杀你的方案、补救措施以及撒退的路线,哪怕我这个诱饵真的被杀掉了,你也抓不到他们。其实,坂田君真的是太幸运了,我们的敌人只是一些山贼的武装,如果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那你我恐怕已经在死神的怀抱当中了。”
几番话,坂田已经哑口无言了,他似乎忘记了最初过问陈风的问题。
“坂田君,我是谁不重要,和你猜测得没错,我是一个画家,但我同时也流浪,多年的流浪生活,让我学如何感知别人的喜怒哀乐,甚至在不得温饱的时候,会去为了生存而欺骗,成为了一名阴谋家,但这不是我内心的本意。”陈风低下头,开始说起瞎话:“因为在参军时,我因为体质的原因,没能入伍,此后,所有的朋友都排挤我,认为我是个无能的人。”
在日本人的生活习惯里,不被群体接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中国人讲究缘份一样,日本人讲究的是羁绊,其实和缘份差不多,但这是融入社会生活的前提。尽管现代社会,这种羁绊的感觉,似乎淡了些,但在当时的日本,如果你被群体遗弃,就像是被苦大愁深的长工们批斗的地主一样,处处不得施展。
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坂田的共鸣,他眼眶有点微红,用着可怜的眼神看着陈风。
“我也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感谢您这一段时间的召待,虽然依然不被你认可,但这段回忆,已经足够我珍藏了,哪怕这是一个假象,如果你想扣压我,那我会服从你,如果你愿意让我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会说出皇军的任何秘密。”陈风说了最后一般话,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坂田自己考虑了。
“后藤君!”坂田的上半身迅速的向前一倾,这个动作吓了陈风一跳,“后藤君不必害怕,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原谅我的无知。”
“不不,坂田君不必介怀,如果我是你,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我理解你的苦处。”
“后藤君,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一个聪慧的人,如蒙不弃,还请留在在下的身边。”坂田真诚的说。
“这么说还是不让我走,要把我囚禁起来么?”陈风不知道坂田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的他已经和盘托出,没有什么说假话的必要了。
“不,后藤君,自从我的副官不幸遇难以来,我的身边就没有聪慧的头脑,我需要这样的人,军部新的副官还没有批准,不如我这就写一封推荐信,推荐您任我的新副官。”其实对陈风,坂田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当下进攻太原的节骨眼上,坂田太需要一位精通管理后勤和内政的副官,帮他打理一切与作战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