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风呼啸,室内门窗紧闭,灯光明亮,灰尘、皮屑等杂质在明亮的灯光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芒硝和香料混合后的独特气味,无处不在。
这是一间大型的手工牛皮靴制作场,百余名女工正在埋头苦干,两名管工负着双手,拉长了脸,眼睛紧盯着这些女工,在作场里来回走动,气氛窒闷,到处充斥着一种令人压抑的寂静,只有机车声不时地轧轧作响。
突然当当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打破了作场里的沉寂,又是紧张的一天过去了,十五岁的女工小翠和工友们放下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她伸了伸酸痛的腰身,第一个走向大门。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站着三人,除了两个作场护场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这个女人中等身材,眉毛又粗又黑,一根根如钢针般竖立着,眉下的一双老鼠眼里精光四射,满脸杀气,满脸横肉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神色冷冷地看着这些即将鱼贯而出的女工们。
小翠第一个走出大门,见到这个丑恶的女人也站在这里时,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难道今晚又来搜身?
作场有规定,为了预防女工们偷盗作场里的财物,就不定期地对收工出场的女工进行逐一搜身,若是发现谁从作场偷了什么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也要受到重罚,重则交官府,轻则扣除三个月的工钱,规矩森严,不容任何人违反。
这个中年女人叫屈金枝,是负责管理后勤和全作场女工的工钱发放的一个管理人员,也是负责对女工进行搜身的人,权力极大,所有的女工都怕她,特别是在搜身时,她的一双粗手趁机在女工身上四处乱捏,很多女工都受过她的欺凌侮辱,对她暗暗恨得咬牙切齿,背后将她称之为屈巫婆。
小翠忐忑不安地走出大门,果然,屈金枝伸出粗壮的手臂,将她拦住了。
接着,屈金枝开始对小翠进行搜身,从双袖至肩头,再往下,一双粗糙的手趁机伸进了小翠的衣襟里,在她那娇嫩的身体上肆意乱摸乱捏一通,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妒恨。
她恨的是自己形貌平庸,兼之年老色衰;妒忌的是这些女工个个年轻亮丽、娇美如花,浑身散发着令那些臭男人双眼发直、口水长流的动人气息。
小翠虽然还不到十六岁,但在这间牛皮靴作场里已做了近两年,对这个变态老女人的动作早已习以为常,不作一声地忍受着她对自己的无礼侮辱,哪知她得寸进尺,双手一直往下,竟然伸进了自己的裤档里,小翠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伸手一推。
屈金枝不为所动,双手继续向深处摸去,突然往外一拽,掏出来一块软牛皮,小翠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屈金枝举起牛皮在她面前抖了抖,嘿嘿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终于让我抓住你了,这一块上好的牛皮,有好几尺大,值不少钱啊,这回看二老板怎么罚你!”
小翠暗暗叫苦,呆立当地,一时不知所措。她本以为昨晚才搜过身,今晚应该不用再搜,所以就偷偷夹带了一块牛皮出来,哪知这个老女人搞突然袭击,自己竟然被抓了个现行,真是倒霉透了。
一个三四十岁的胖子挺着微凸的肚子,负着双手,踱着方步走上前来,眯着双眼盯了小翠上下打量了一眼,轻叹道:“小翠,你一向是个乖女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唉,随我来吧。”
小翠知道逃不过去了,唯有垂着头,在众目睽睽下跟着他离开了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作场,走进了后面的一间小房子里,中年胖子转身看着小翠,还没说话,小翠突然扑通跪倒在地,垂泪哀求道:“二老板,你饶了我这次吧,最近天气渐凉,我只是想给我父亲做双牛皮靴而已。”
这个中年胖子就是屈金枝所说的二老板,叫李点水,是大老板的小舅子,负责料理这间作场,表面上笑眯眯的,一团和气,其实是笑里藏刀,十分阴险狡猾,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魔。
他故作同情地又叹了口气,道:“小翠啊,我知道你家里有困难,但规矩就是规矩,必须人人遵守,若人人都像你一样,因为家里有困难就将手伸向作场,那我这作场还用开吗?”
“我知道是我错了,二老板,求求你原谅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小翠还在苦苦哀求,说着说着,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滑了下来。
李点水慢慢收敛了笑容,道:“已经做错了,求也没用,不过,我并非绝情之人,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照规定受罚,扣除三个月的工钱;二是我不扣你的工钱,但明天开工时,你必须在脖子上挂着一块我是小偷的牌子,游全场三圈示众,让大家引以为戒。”
抬头看着李点水那张严肃的脸,小翠才知道哀求已是无用,便停止了哭泣,认真思索着他的话。但是这两个选择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抉择,权衡再三,想到体弱的母亲和一天到晚在工地上做苦力的父亲,还有几个等着吃饭的弟弟妹妹,她决定选第二个,因为这三个月的工钱她扣不起。
但是,如果在胸前挂着“我是小偷”的牌子在全作场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