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三看了众人的神情,一时得意忘形,忘了自己正在装病,霍然站起,把吴信诚吓得后退了两步,候三紧盯着他嘿嘿一笑,道:“别看这个城市高楼大厦,到处都是一片光明,其实普通民众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法奸商正是危害大众的罪魁祸首之一,而你,就是不法奸商的代表,害了我这个普通民众,怎么样也要来点赔偿吧?”
冠冕堂皇的话说到最后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候三身边几个小喽啰的脸上都浮起了会心的笑容,齐齐朝吴信诚逼来。
吴信诚连连后退,气得浑身发抖,不知如何应对,甚至连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是百步街的顶尖富商,叱咤商场,却被一个地痞无赖在大庭广众之下敲诈勒索,迫得束手待毙,连报官都不敢报,是否也是因为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呢?
窗前的中年人一直在冷眼旁观,慢慢地嚼着牛巴,心里暗暗叹息,这个候三虽然是个混蛋,但所说的话却句句在理,嘴里嚼着的牛巴到底是不是瘟死的牛肉做的,实在令人难以辨别啊!
记得二十年前世昌牛巴还只是一间小店铺,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要来这里吃一小碟牛巴,喝一碗熬了一整天的牛骨汤。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店铺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大酒楼,价格也不止贵了二十倍,如今他再次坐在这里,嘴里的牛巴却怎么也嚼不出当年的香味了。
“吴老板,我们还是进去谈吧,怎么啦,不敢去?那就直接赔偿我三千两银子好了,半条人命啊,三千两不算多。”
那几个小喽啰上前抓住了吴信诚的双臂,候三凑到他面前阴阴笑道。
三千两银子,数目惊人啊!中年人愣了愣,如此狮子大开口,看来自己是不能坐视不理了,他慢慢站了起来,正想走过去阻止候三等人的行为,突然耳边有人“哎哟”了一声,紧接着“嘭”地一声大响。
他转头看去,只见邻桌的一个客人摔倒在地上,踢翻了椅子,双手正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中年人吃了一惊,一个箭步奔上前,蹲下去查看,只见这人面色惨白,目光涣散,双唇不停地哆嗦,不过片刻工夫,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判断,耳边“哎哟,哎哟,及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四周不停地有人倒下,转眼间就倒了一大片。
候三也看得呆住了,他是装病,没想到真的有人病倒了,而且是这么多,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幸灾乐祸地讥笑道:“你看,我没冤枉你吧,你卖的就是瘟牛肉。”
吴信诚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簌簌发抖,抖了老半天,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候三并没有说假话,这些人真的是中了毒?中年人伸出五指搭在地上那人的手腕上,感到此人体内气机紊乱,似乎五脏六腑、骨骼经脉无处不伤,顿时心头狂跳,到底是什么毒,竟然如此厉害!
厅里的客人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有的已口吐白沫,神智不清,哀号呻吟响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厅瞬间就变得鬼气森森,无比诡异。
中年人猛地站起,举目四望,心里也不禁有几分茫然,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哨子,放在唇边一吹,立刻响起了一阵尖厉的哨声。
哨声一阵高过一阵,带着一种奇特的曲调,如战场上的号角,远远地传了出去,震得候三等人耳鼓生痛,全都骇然变色。
他是出来混的人,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种竹哨是令府刑捕用来传递消息的,这里发生了如此大事,各级官吏及无数捕役很快就会蜂拥而至。
看来银子是要不到了,今天真他娘的倒霉,不会是什么传染人的瘟疫吧?最好赶紧离开,候三暗暗骂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几个小喽啰放开早已变成软面团的吴信诚,悄悄地往楼下溜。
“喂,你们先别走!”
几人刚走到楼梯口,中年人已走了过来,朝他们大喊了一声。
候三最善于察言观色,见到此人气度不凡,便知其来头不小,当下不敢怠慢,赔笑道;“大人,小人只是想快点去报信……”
“别啰嗦了,你们当中谁的脚程最快?”
中年人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候三愣了愣,用手指着其中的一个年轻人,答道:“他最快,我们都叫他阿飞。”
“好,阿飞,你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卫府,让卫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这里。”
这个叫阿飞的年轻人吓了一跳,低声道:“卫城是大人物,只怕他不肯见我。”
中年人厉声道:“你传大表叔口信,谁敢不见!”
阿飞又吓了一大跳,瞥了一下中年人那严厉的眼神,不敢再说话,急忙咚咚咚地跑下了楼梯,奔出老远,心头仍怦怦直跳,这人就是大表叔?不太像啊!
候三早已猜到此人来头不小,没想到竟是大表叔卫域,心里也是十分吃惊,他从未见过大表叔,但知道不会有假,天下谁敢冒充大表叔之名呢?
吴信诚少年时曾见过卫域,刚才只是吓昏头了,此时仔细辨认,此人果然就是大表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