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想等他平静下来,他的热情却一再高涨,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他的脸,却觉得手腕一紧,扭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用绳子把自己的双手双脚都捆在了床架底部的支架上,用力一扯竟然没挣脱,她不由尖叫道:“莫如风,你又要发什么疯!”
“还有更疯狂的呢!”
又是同样的一句话,莫如风笑得有几分阴森可怕,居然摸出来一支粗大的红蜡烛,莫怜香顿时完全崩溃。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怕把床点燃了么。”
“好啊,那就让我们一起燃烧吧!”
莫怜香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若不刺目的阳光从窗外直射到她脸上,恐怕不知要睡到何年何月才能醒来。
她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腰,觉得全身的关节无处不酸痛,心想这个莫如风,也太疯狂了吧,她心里暗恨不已,侧过身来背向阳光,仍是不愿意起来。
突然一阵阵的风声,时长时短、或缓或疾,连续不断地从楼下传上楼来,直往耳朵里钻,她知道这是莫如风在练剑,这种尖锐刺耳的击剑破空声比耀眼的阳光更讨厌,令她心浮气躁,再也无法入睡。
她只好翻身爬了起来,穿好衣裙,一番漱洗后才慢慢下了楼。
莫如风正在花园里练剑,招式连贯,快慢分明,气势连绵,气度沉稳,俨然大家风范,与昨夜的疯狂失态相比,判若两人。
石亭里摆有酒菜,莫怜香走进亭里,倒了一杯酒,猛灌了一口,只觉得喉咙一阵火辣刺痛,脑子里昏沉沉的,回想起昨夜的抵死缠绵,思绪一片混乱。
练到最后,莫如风一剑猛劈在假山上,碎石飞溅,半边假山轰然坍塌,他用的是刚劲,不带丝毫内力,长剑也被砸成了两截。
莫怜香放下酒杯,叹道:“好好的一柄剑,为什么要将它折断?”
他丢掉剑柄,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淡淡道:“这是三年前的剑了,剑不好。”
“不是剑不好,而是你的剑术毫无长进。”
“不,我剑术精进,是因为心有障碍,才难以发挥。”
“你心里的障碍,是我吗?”
莫如风走进石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默然不语。
莫怜香盯着他的脸,笑了笑,道:“昨晚你不会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莫如风却答非所问:“你的身体很香,香气也很特别。”
莫怜香移开了目光,垂下头,道:“一种秘制的花露水,香气可维持数日不散。”
莫如风斟了满满一杯酒,也笑了笑,道:“好奇妙的花露水,三年后首次相见,我理应敬你一杯。”
莫怜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喃喃道:“酒虽好,就怕变成穿肠毒药。”
“三年前我为了修炼绝顶剑法而离开了你,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毒药再毒,又怎么毒得过空虚寂寞、相思煎熬?”
莫如风仰天一声长叹,站了起来,慢慢走下石亭。
莫怜香突然伏倒在石桌上,酒杯脱手滑落在桌面上,又掉到了地上,高高弹起,再落在石阶上,逐级滚落,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这一声声的脆响如利刃般一下下地刺着莫如风的心房,令他的心碎成了千百片,但他始终没有再回头。
“聚城美女出幻楼,一入幻楼忘昼夜;荣华富贵似梦幻,世间何处觅真情……”
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莫怜香听着这熟悉的歌声,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只觉得莫如风的背影越来越遥远,最后完全消失,脑子里完全变得一片空白。
突然间,许许多多的往事在刹那间纷至沓来,惊涛骇浪般一**涌上心头:
“香儿,你快点过来,我们一起练呀。”
“我一点也不想练剑,你看,这些竹子小树好好的,却被你砍得乱七八糟,多可惜呀,你也别练了,我们回城里玩吧。”
小男孩收起剑,举袖擦去额上的汗珠,道:“那我也不练了,先陪你玩一会,你看我给你做点好玩的东西。”
小女孩跑上前牵住他的手,仰起头问道:“什么呀?我们不回城里吗?”
“可是我不喜欢回城里,我只喜欢练剑。”
小男孩说着,用剑砍了一根竹子削开,做了一架小小的水车,把它安放在竹林旁边的那道小山泉下,清澈的泉水飞泻而下,小水车欢快地转动起来,溅起无数美丽的小水花。
两人都生于名门望族,自幼就定了亲,青梅竹马,每日形影不离,除了练剑,就是手拉着手满世界疯跑,嘈杂的长街,幽静的竹林,都留下了许多美妙的回忆。
光阴在小水车的不停转动中悄然流逝,无忧无虑的童年一去不复返,她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渐渐迷失了自我,但仍然无法忘记那架童趣盎然的小水车,更无法忘记那个愿意用视若生命的剑来剖开竹子、为她做这架小水车的小男孩。
突然,一道霹雳击下,转眼间就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清泉变成了混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