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将密密匝匝的高楼瓦房分割成数十片大小不同的区域,井然有序,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大街小巷里来回穿梭,笑语暄哗,一派兴盛景象。
这里本来是一条城中村,叫莫家屋,只因它靠近闹市中心,人口密集,商贸逐渐兴旺,便重新修整了街巷,统一规划,将门面商铺与住宅民房分开管理,把这条城中村变成了一个新城区,莫家屋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莫家屋新城。
变成新城区后,莫家屋人拥有了更多的店铺和房子,以收租金为生,终日无所事事。经商求学、僧道游侠、劳工骗子等三教九流的外来人拥入新城,与游手好闲的莫家屋人龙蛇混杂,沆瀣一气,赌,也因此应运而生。
从此,莫家屋新城赌风日盛,久而久之,新城成了一个真正的赌城,从富丽堂皇的私家会所至阴暗逼仄的街角巷尾,无处不是赌场赌档,人人为赌而活,为赌而疯狂。
大赌场有大来头、小赌场有小靠山,无来头无靠山的小赌小闹只能东躲西藏,这大大小小的赌场赌档在新城的生存规则,早就成了一个欲盖弥彰的秘密,世人也早已心知肚明,在新城里最兴旺发达的不是商贸,而是赌。
最近的大整治令莫屋新城变得安静了许多,稍有良知的街坊邻里都额手称庆,新城如此猖獗的赌风终于有所遏制。但是,赌早已在这个地方生了根,就算刨地三尺,也不可能把它彻底铲除。
西边艳丽的晚霞逐渐暗淡,夜幕开始降临,喧闹了一天的人们陆续进入了梦乡,那些曾暗暗庆幸的人在睡梦中根本就不知道,赌的序幕此时才刚刚拉开,夜色笼罩下的莫家屋新城,是一个真正疯狂的世界。
“还复来”只是一间两层楼的普通酒楼,却搭配了一个可以容纳近百辆马车的大型停车场,酒楼的生意还不错,平日里停车场车来车往,马声嘶鸣,车声辘辘,十分热闹。
夜色中,刚刚平静下来的酒楼和停车场悄然亮起了灯光,一辆辆马车驰了出去,又一辆辆马车驰了进来,尘烟在灯光里飞扬,酒楼大门敞开,不少人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
有很多人都知道,“还复来”虽是一间酒楼,实际上它只是一条通道,通往新城最大赌场的通道。
千金散尽还复来,“还复来”就是莫家屋新城最大最豪华的赌场,酒楼只是一个幌子,这几天为了应对大整治,白天关闭了赌场,但是一到了晚上,赌城的一切又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大赌场有一套严密的程序,而且分工精细,外有接送、盯梢、放风、打探、预警等;内有庄家、牌手、打手、打杂等,一切人员各就各位,各司其职,严格执行程序,决不容许有半点疏忽。
一辆马车直驶进了停车场,车厢里走下来两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
一个壮汉提着灯笼走了过来,递给车夫一块碎银,马车掉转马头,驶了出去。
这辆车并不是赌场里的车,对于运载客人进赌场的外来车辆,赌场规定有额外打赏,赌场越大,赏金越多,这也是同行之间的一种竞争,更好地调动了车夫的积极性,把更多的赌客源源不断地运送到自己的赌场里来。
壮汉领着这两个年轻人走到停车场后面的一道门前,这两人却已轻车熟路,径直走了进去。
小小的木门里别有洞天,一条通道与一个大厅相连,大厅并不比外面的停车场小多少,辉煌的灯火映照着雕梁画栋,如皇宫殿堂,富丽堂皇,气势恢宏。
两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分立在大厅外,躬身微笑道:“欢迎光临,这里是冒险者的乐园。”
这两个年轻人一齐哈哈大笑:“说得太对了,我们就是冒险者,最勇敢的斗士。”
两人是“还复来”的常客,别看他们油头粉面,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其实来头不小,稍胖的人叫马发,另一人叫杨达,都是雷鸣山庄的嫡系子弟,身手一流,却嗜赌如命,因为这个共同的爱好,让这两人成为了一对好搭档。
只不过这两人的手气向来不怎么好,特别是今晚,刚过午夜,他们所带来的几百两银子已输掉了大半,在灯光的照耀下,俩兄弟的脸色有点发白,那豪爽的笑声里也多了几分不自在。
这一桌的庄家是个高瘦的中年人,人人叫他方瘦子,像一根竹杆似的,杵在桌子旁,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得意,无论洗牌还是发牌,一双手都很稳定。
马发瞧得心头火起,用力敲了敲桌子,喝道:“方瘦子,我要借钱。”
“好啊,马公子,请稍等。”
一个中年人捧着帐本挤到马发身旁,点头哈腰地道:“马公子,记多少呀?”
马发大声道:“每人记一百吧。”
“好,签了名马上给你换筹码,马公子,祝你大发。”
但是,这兄弟俩的手气实在是太背了,筹码很快又押光了,两人面如土色,额上渗出了汗珠,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今晚他们带进赌场的三百多两银子有大半也是向别人借来的。
马发看了看杨达,忍不住口出怨言:“都怪你,叫你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