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审讯结果出来了。”
赵秋娘将一份审讯计划放在李臻面前笑道:“此人出乎意料的配合,我们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内容很丰富。”
李臻拾起审讯记录看了看,此人承认自己是武承嗣的独狼死士,受武承嗣派遣赴陕县刺杀上官婉儿。
他提供了刺杀的详细计划,从这些计划便看得出刺杀案确实是武承嗣一手策划,由不得武承嗣不承认。
不过在谁把他安置在因果巷一栏下面,却写着‘不详’二字,李臻不由眉头一皱问道:“难道他不是武三思安置的吗?”
赵秋娘摇摇头,“他只是说被一群黑衣武士俘获,这些黑衣人把他安置在因果巷内,但这些黑衣人是谁,他不知道?”
“不知道?”李臻有点不相信,疑惑地问道:“连是谁安置他都不知道,他会老老实实呆在因果巷内吗?”
“属下也是这样问他,他回答说,武芙蓉在四处搜寻他,如果他不呆在那里,他就落入武芙蓉的掌心,那他必死无疑,另外一个逃脱的同伴就被武芙蓉杀死了。”
赵秋娘苦笑一声又道:“他说宁愿和任何人合作,也不想再落入武承嗣的手中。”
李臻半晌没有说话,看来武三思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根本就不露面,在幕后操纵一切,把武承嗣置于死地,却不落一点痕迹。
赵秋娘又道:“或许不是武三思所为,可能是太平公主,也有可能是来俊臣在暗中操纵,毕竟我们没有证据指向武三思。”
“是谁安置他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刺杀主谋是武承嗣,这就足够了。”
“统领,毕竟只有证人口供而没有确凿证据,万一武承嗣死活不认账.....”
“这个你就多虑了。”
李臻笑道:“如果是普通盗贼确实不妥,但这种刺杀大案,只要抓住刺客,在圣上的盘问下,武承嗣不敢不承认,关键是保住这名刺客的性命,相信武承嗣也急于要灭口。”
“卑职明白了!”
李臻又沉思片刻,把报告递给赵秋娘,“你进一趟宫,把这份报告交给上官舍人,你听听她的意思。”
赵秋娘一怔,“统领为何不自己去?”
李臻轻轻叹了口气,“我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再想一想此事,把思路理理清楚。”
........
自从薛怀义纵火烧毁了规模宏大的明堂和天堂后,梁王武三思先后得到两个了极为重要的任务,一个是处理薛怀义的后事,主要是搜集薛怀义庞大的财富,充实日益空虚的国库。
其次便是准备重建明堂,这同样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武三思身材不高,长得獐头鼠脑,又瘦又黑,相貌十分不讨人喜欢,不过他却颇有头脑,十分精明能干,和身材胖大,但愚蠢平庸的武承嗣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正是这个缘故,姑母武则天虽然不太喜欢武三思的外表,但也颇为重用他,也十分信任他,一些重大的工程都交给他去完成,比如修建天门、筹建天枢等等。
武三思最大的梦想便是继承姑母的大统,正式建立武周王朝,事实上,这也是武则天的梦想,她不止一次考虑过,在两个侄子中挑选一人立为太子,只是民心向唐,使她迟迟下不了决心。
但武则天不知道,正是她的犹豫,造成了两个侄子间的巨大矛盾,为了争夺继承权,武三思和武承嗣反目为仇,各拉一派势力,将武氏家族撕裂为两派。
最开始是武承嗣占了上风,他的外貌形象要比武三思好得多,武则天也更喜欢他,感到巨大威胁的武三思拉拢了同样与武承嗣不和的上官婉儿,两人联手设计了舍利案和毒经案,彻底将武承嗣的太子梦埋葬。
但武三思依然不肯罢手,他觉得武承嗣还会依靠太平公主东山再起,为了彻底打到武承嗣,武三思又一次狠狠坑了报仇心切的武承嗣,使武承嗣陷入刺杀案的巨大风波之中。
从白马寺回来,武三思的马车在百余名武士的护卫下缓缓驶入了洛阳城,武三思坐在马车内沉思不语,虽然他已成功将武承嗣置于陷阱之中,但要彻底铲除武承嗣,还需要他再发力。
事实上他已经做了,他将逃脱的刺客卢武交给了李臻,只要把这个最关键的证据呈给圣上,武承嗣就难逃此劫,但不知为什么,武三思总有一种不安,他感觉这条连环计中有漏洞,但他一时又看不透这个漏洞在哪里?
这种感觉如鲠在喉,使他整整一天都坐立不安,他急于返回府中,向自己的心腹幕僚求计。
马车沿着天街走了数里,转弯进了立德坊,武三思的梁王府便位于立德坊内,是一座占地近两百亩的巨宅,和武承嗣的魏王府不相上下,不过在钱财方面武三思就逊色得多,天下人都知道武承嗣为了敛财,在各地收假子,使他拥有天量财富。
武承嗣的财富俨如一块巨大的肥肉,吸引着包括太平公主、武三思、薛怀义以及来俊臣等人的窥视,如何把武承嗣的财富弄到手,也是武三思这次的目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