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臻并不在家,而是在劝善坊的官署内,尽管他用威逼的手段迫使河内老尼让步,但河内老尼毕竟是薛怀义的人,就算河内老尼认栽,薛怀义也未必肯善罢甘休,说不定会用此事做文章,说自己诬告麟趾寺,所以他必须要做了一些准备。
所谓准备也就是收集河内老尼用妖法敛财的事实,这种事情早已数不胜数,几乎所有洛阳人都能说出亲戚朋友某某某被河内老尼骗了多少钱?
在从前,官府不会过问这种事情,就算闹到武则天那里,最后也会不了了之,但自从韦什方案发生后,情况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至少李臻知道,他可以把河内老尼打造成第二个韦什方。
不过,让李臻唯一担心的是他的大姊,河内老尼居然认识自己,也知道他当了内卫统领,可见此人对自己很留意,难保她会不知道自己的大姊。
李臻将他写的应对计划表贴在墙上,得意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其实他打心底就想查一查这个河内老尼,这些人都经不起细查,只要稍稍细查,都会查出很多有趣的东西。
李臻的官房是昨天下午收拾出来,位于中庭,由里外两间屋子组成,房间里暂时还没有家具,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些纸张笔墨,显得十分空旷,地上铺着厚厚的木板,这一点让李臻很满意。
这时,赵秋娘匆匆走了进来,“统领,有空吗?”她在门口欠身笑问道。
“快请进来!”
李臻连忙将赵秋娘请进屋子,找了一个坐垫,拍了拍笑道:“请坐!”
赵秋娘坐下来,打量一下屋子笑问道:“还喜欢这里吗?”
“不错,我喜欢这里的木地板,使房间干燥温暖,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怕住阴冷潮湿的地方。”
李臻笑了笑,又问道:“和我大姊谈过了吗?”
“谈过了,她答应在店铺和家里各安排一名内卫武士,不过,你干嘛不自己去和她谈,非要叫我去?”
“哎!我老姐的脾气,我若和她谈,她就会盘问到底,有的事情又不好说。”李臻苦笑一声,今晚回家,估计老姐还是不会放过自己。
这时,赵秋娘又笑道:“还有一事倒是个意外收获。”
“什么?”
“我后来又和你孟婶聊了聊,我想安慰她一下,她却拉着我的手哭诉,说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和尚逼他们写捐钱欠条。”
“和尚?”李臻愣住了,尼姑庙里居然有和尚?
“我觉得很奇怪,问她是不是看错了,她说没有看错,有大概二十几个和尚,都长得很魁梧高大,带着刀剑,非常凶狠。”
说到这,赵秋娘压低声音道:“统领,我猜会不会是白马寺的武僧。”
“极有可能!”
李臻的眉头随即又皱了起来,“但今天这些武僧为什么不出面?我们人也不多,真打起来我们也未必能占便宜,真是奇怪了。”
他见赵秋娘有些犹豫,便问道:“秋娘大姐想说什么?”
赵秋娘吞吞吐吐道:“我今天也觉得....有点蹊跷。”
李臻兴趣更浓了,凑上前笑道:“大姐能不能详细说一说?”
“今天我之所以没有直接进寺院要人,而是先去找你,是因为一个月前县衙去寺院查一名失踪的小娘,结果二十几名衙役被她们乱棍打出来,最后县令还上门去赔礼道歉,但今天她们却软得像头羊,事后还把孟婶捐的几百贯钱全部退了回来,很令人想不通啊!”
“那大姐觉得这是什么缘故呢?”
“我想....原因是她们认识你,那个河内老尼害怕你真的去搜查寺院,我觉得寺院内有问题,一定藏着什么对薛怀义不利的秘密。”
李臻沉思片刻,缓缓道:“要不,今晚我们先去探查一下?”
.....
‘砰!’一声巨响,一只翡翠花瓶被薛怀义狠狠砸在墙上,摔得粉碎,他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大吼道:“那个姓李的吃了豹子胆吗?竟敢去查麟趾寺,他以为我薛怀义是病猫,想欺就欺吗?”
河内老尼低头站在一旁,她并没有向薛怀义说实话,隐去了她们先抓李臻大姊的事实,就说李臻一大早上门来找麟趾寺的麻烦,她知道,只有这样说才会激起薛怀义的怒火,使薛怀义肯下本钱来保护麟趾寺。
“大将军,我们要不要把麟趾寺内的东西先转移出来。”河内老尼仔细观察着薛怀义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万一....他真的带人来搜查?”
薛怀义负手在禅房里来回踱步,他也有点心慌意乱,他平时太大意了,乃至于事情突然有变时,让他又措手不及,一旦被李臻盯上了,哪有那么容易转移出来。
他沉思良久道:“东西暂时不要动,另外我会再向麟趾寺增派一百武僧,我会让他们保护寺院安全,除非是圣上亲至,否则谁也休想搜查麟趾寺。”
河内老尼又低声道:“要不要我再回一趟河内,把所有信徒都带到洛阳来?”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