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舞台,啥都不是。没有了角色,就没有演员。能担任重要角色,演员要付出很多艰辛;捞不到重要角色,总跑龙套,演员又是非常苦闷的;如有了机会,却没有抓住,演员会懊悔终身的。可以说,机遇对演员来说,重要性超过自身的才能。还有一点,你们也是体会不到的,搞舞蹈的演员尤其苦,为了保持体型,除了每天的枯燥训练外,还不敢吃不敢喝的。目的就一个,在舞台上展示角色的风采。如果你不上舞台,前期所有的苦都是白吃了。对舞蹈演员来说,舞台就是他们的生命。而且这种生命很短暂,对一个女舞蹈演员来说,在舞台上的风光,也就十来年。一旦受伤就会提前告别舞台,就算万事大吉不受伤,演员还需要体力的支撑,到了一定年龄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小赵目前有这样好的机会,有这样好的舞台,如果失去了,她今后会不会后悔呢?张二胡,不知你想过这点没有?所以,我觉得当下你应该多问问她的意见,尊重她的选择,最好能成全她的演艺事业。”
“对,大史说得对!真是不是此中人,不知此中味。张二胡,个人问题可以往后放放,拖一拖,是你的娃儿别人抱不走。”老桑一拍膝盖,大声叫好。
“大史你这个分析有道理,这办法也上路,比我们说的强。那笑嘻罗汉也不好意思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吧?张二胡,他不让小赵和你耍朋友,倒让小赵和那个领导耍朋友,不能自圆其说嘛。我也觉得你可以照大史说的试一试。”老万说完,再次把端起的茶碗往桌上一放,又加一句,“这也像是打太极拳,正面躲开笑嘻罗汉一拳,从侧面还他一掌。”
张二胡听了,也觉得大史说得不错。朋友们虽说都是在剧团工作,但不是演员,不像大史是演员,确实是能体会到演员的艰辛。
大史在剧团跑了十多年龙套,此中甘苦体会很深。他爱画画,除了兴趣之外,也有现实的考虑。所以他接着说:
“既然说到这里,我索性多说几句。张二胡,我不是说小赵,你不要多心,我是说跳舞这个行当。作为专业舞蹈演员,往往是从几岁就开始训练,文化基础相对差,为了专业上的提高,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练功上、演出上,可以说,一个舞蹈演员除了专业技能外,其他就一无所长。你们那个笑嘻罗汉说得没错,演员总有跳不动那一天。到了跳不动或不适合跳的那一天,比如说她体形变了,她即使想跳,也没人让她跳。那她咋个办?就只能留在单位上打杂,单位上也要不了这样多打杂的人啊!咋个办?她就只能转行去当一个售货员、售票员,站站柜台之类的。”
大史把话停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看着其他几个人,都在点脑壳,意思是明白他说的话。他又喝了一口茶后,接着说下去:
“转行之后,有些人还行,能适应。有些人在舞台上风光惯了,一下让她去站柜台卖货,她就适应不了。所以好些女演员都是趁自己年青漂亮时找好归宿,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为啥爱画画?不像一些人说的那样是附庸风雅,除了喜欢这个因素,也考虑到以后。我就想等再过几年,跑龙套跑不动了,就转行到哪个小学去教画画。哪个晓得‘文革’又起来,只能以后事以后说了。我今天啰嗦这些,就是想让张二胡你晓得,小赵也很难,除了当前工作上的压力外,她们还有今后工作上的后顾之忧,你得多体谅她。”
“大史说得有道理。张二胡你是男人,有事多扛点,不要让小赵为难。”老桑冲着张二胡说。
张二胡心里原本乱麻一团,茶喝得没滋没味,现在总算理出一点头绪,觉得茶的味道也出来了。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话不假。
要说对样板戏这些角色,张二胡从内心是不敢恭维的,在他看来,都是一些假模假样的东西。但站在小赵的角度想,对一个演员来说,不演戏又干啥?现实中就只有样板戏可以演,演员哪有啥选择的余地,能争取到演一个角色就不错了,更不用说是演主角。而张书记的话更是斩钉截铁,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至少三年之内是不可能的。自己要是坚持,就等于是害了小赵,小赵不要说A角演不成,恐怕B角都悬。
张二胡想:朋友们说得对,这事还得多为小赵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