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红毛小混混的哭诉,林天南顿觉一股凉气从心底里升腾起来。
得力手下刀疤的被杀对他的触动其实并不是太大,混江湖的人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死个把人的事情很常见,不管是亲信也好兄弟也罢,说白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上门抢人行凶,问题就有点严重了,对方仅凭区区几人,竟然就能轻描淡写毫不费力的将人抢走,这份身手和胆量,放眼整个沙洲,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也绝对是屈指可数。
首先成为怀疑对象的就是何北龙叔他们那帮人,这些年双方明争暗斗,彼此知根知底,就何北手下来说,能摆得上台面称的上高手的也就那寥寥数人而已,但以目下的情况来说,何北已成丧家之犬,手下人死的死伤的伤,轻易不可能暴露行踪,而且,刚才他也已经派人调阅了商品城里的监控录像,无论从身形还是出手的方式来看,显然不是何北手下的那几个高手所为。
难道是姓陈的那小子?这个念头刚刚冒出脑际,林天南就自嘲的笑着否定了这个可能,对方要是救人,大可理直气壮的杀上门去,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蒙着面孔不以真面目示人。
至于沙洲其它势力插手的可能性,林天南直接不予考虑,沙洲黑道向来一家独大,别的小帮会没实力没胆量也没能力搀和这潭要命的浑水。
想来想去,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来自沙洲之外的神秘势力强行掺和了进来。
事关重大,林天南不敢拖延,立即给何坤打了电话,将这个惊人的发现汇报了上去。
开始说到商品城刀疤被杀的事情,何坤如意料之中的暴跳如雷,大骂他手下人是蠢猪饭桶,更让他生气的是,林天南作为堂口老大,竟然为了私人恩怨,没有将时精力都放在对付何北上面,简直就是尸位素餐,十足混蛋。
何坤在电话里对着自己这个得力手下破口大骂,难听的字眼夹杂着沙洲放眼一起咆哮而来,吓得林天南噤若寒蝉,浑身一阵的寒毛直竖。
虽说他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但在何坤这个帮主面前却是不敢放肆,只能低声下气的求饶解释,顺带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当得知可能有外部势力插手进来,电话那头的骂声骤止,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半天后,就在林天南心情忐忑的擦着额头冷汗手举麻了时,电话那头的何坤的声音这才又想起来,他给出的指示很简单,就八个字:“谨慎行事,静观其变!”
放下电话,林天南哆嗦着手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辛辣的烟气呛进肺里,刺激的他一阵的咳嗽。
轻轻用手指弹下矮桌上的水晶杯子,红色的酒汁微微颤动,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红色火焰,他将酒杯猛然抄起,仰头一饮而尽。
酒意上头,林天南闭上眼睛使劲喘息几下,然后长长的吐一口气,起身出门喊上几个心腹保镖发动车子出了别墅。
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市区转了一圈后,确定后面没人跟踪,这才让保镖下车,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将车开到了沙洲郊区的一个有两道围墙的大院外。
院子大门前,走下奔驰车的林天南带着墨镜大步走了进去,门内就有值班的人手,两道围墙之间还有暗哨,都是退役军人出身,警觉性和实力都很不错。
两道围墙之内,是一栋白色的小楼,窗户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隐隐有黄橘色的灯光透出来。
角落里的阴暗处,几只德国牧羊犬吐着舌头趴在地上,看见林天南进来,嗷嗷的低鸣几声,摇着尾巴。
狡兔三窟,遍地是窝。
对外声称是搞养殖开发,实际上却是他的秘密老巢,安排在这里的十几个人,都是花高价从外地请来的。
这个地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手下谁都没有告诉过,连他老婆都瞒着。
踏着台阶走到小楼的防盗门前,开门也要密码,按错三次直接锁定,抬头看看周围明里暗里的监控摄像头,林天南的心里稍稍变得安稳起来。
惊弓之鸟一日三精,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想来想去,杀刀疤的那批人只能是那伙前不久找上他的那伙神秘人,林天南暗恨当初过来撺掇自己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听了他的蛊惑,他怎么会选择铤而走险的去做走私古董的生意,没想到却被人黑吃黑,亏了至少有个几千万。
几千万不是个小数目,至少有一半都是从经手的帮会账上挪用的,捅出去真的就要命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忙着堵窟窿时,那伙神秘人却在这时找上门,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竟然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要命的把柄在人手里,只能任由对方摆布,成了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
带人上门找周彤的麻烦只是其中之一,劫走陈浩的父母和大伯也是其中之一,如此种种,,这半年来,他在对方的威胁下,违心的做了很多事,说起来他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有些迷惑不解,貌似件件都跟那个姓陈的小子有关,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