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心事,玉婉便又是一夜辗转不能眠。
终于捱到了天亮,锦瑟近来伺候,见玉婉已经醒了,便笑着问,“姑娘可好多了?”
玉婉有些摸不着头脑,锦瑟这样问话,是什么意思?
因着心中有事,玉婉也没有太在意,闷闷不乐的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锦瑟伺候着她梳洗完毕了,玉婉才吞吞吐吐的问,,“昨夜……可……可有人来过?”
锦瑟一愣,将手中端着的盆又放回了架上,有些惊讶的问,“姑娘竟然不知么?昨夜姑娘从公主府回来后就睡下了,只是睡得极不安稳,半夜竟还梦魇,只是哭,叫也叫不醒,可吓坏我们了,无奈之下只好去禀报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原本也已经就寝了,听说姑娘梦魇了,连外袍都没穿就慌忙跑过来了,坐在床边陪了姑娘好几个时辰,直到姑娘睡安稳了才离开的。”
“哦。”玉婉闻言低低应了一声,想到昨夜君凛站在她院子中的情景,竟觉得有些气闷。
锦瑟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又问,“姑娘可是还有哪里不爽快?府中刚好有太医,不如请太医过来给姑娘瞧瞧?”
“没,没有,我身子很好。”玉婉慌忙拒绝,略一想又问,“太医来府中做什么?”
“仿似是太子殿下病了,连早朝都没去上哩。”锦瑟答着,又是低声咕噜了句“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来这里受了凉,可是后来下人送了袍子来啊。
君凛的病因,锦瑟不懂,玉婉却是了然于胸的,定是昨夜他在风中立得久了的缘故。
因着愧疚,玉婉便想着过去看看。锦瑟很高兴,巴巴儿的又将玉婉重新打扮了一番。玉婉平日里都爱穿一些素净的衣裳,可是今日,锦瑟却偏偏为她选了件玫瑰红的绣金花镶云纹曳地锦衣,看着锦瑟满眼的热忱,玉婉不忍拒绝,竟真是任由锦瑟为她穿上了。
发式原本锦瑟也是想再梳同心髻的,却被玉婉拒绝了,锦瑟无奈,梳了个灵蛇髻,倒也十分好看。
玉婉向来不喜浓装,锦瑟一直都晓得,便略略为她施了一层粉,染了胭脂描了眉,这样一顿忙下来,待到玉婉出门时,日头已是高高的挂在天中间了。
因着身子底虚的缘故,玉婉步行到君凛的院子时,已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君凛本在床上躺着,听人通报说婉姑娘来了,却是急急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意披了件外袍在身上,玉婉已经进来了。
玉婉原本想坐在离床不远的凳子上,君凛却是拍了拍床沿,“婉儿,过来坐这里。”
玉婉想了一想,果真去了。
“怎么一头的汗……”玉婉刚坐下,君凛见她白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由得伸手要为她擦拭,玉婉却是下意识的一避,教君凛的手愣在那里好不尴尬。
君凛的脸色突然就冷俊了,他躺靠回床头,懒懒的问,“你来做什么?”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玉婉也是声音清淡,垂着眼,目光落在盖在君凛身上的童子被褥上。
“无妨,偶感风寒而已,没有大碍。”君凛又是冷冷的回答,一会儿又说,“你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玉婉闻言果然起身,“那我就不扰你休息了。”
眼睁睁看着玉婉离开,君凛明明很舍不得,却忍着没开口挽留。
待玉婉出了院子,锦瑟却进来一脸惋惜的说,“姑娘怎么这样短的时间就出来了,太子殿下没多留着叙叙话么?姑娘今日来之前,可是花了心思好生打扮了一番的。”
君凛闻言才想起来,自玉婉进屋时就觉得哪里不一样,原来是穿了件少有的颜色鲜艳的衣裳,不自觉笑了。可想到方才玉婉的躲避,又是冷了脸,“我同她有什么好叙的……”
锦瑟急得一拍大腿,只差叫我的祖宗了,可是她又不好说太多,只叹了一口气急急去追玉婉了。
玉婉却是没有走远,因为她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唐诗画。唐诗画原本是想去瞧君凛,见玉婉从君凛屋子里出来,索性就不去了,同玉婉又往回走着闲聊起来。
玉婉奇怪她为何突然就不去看君凛了,唐诗画笑着回,“他期望去的人已经去了,我去也讨不了什么好,左右他也不想看到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玉婉将目光投像了荷花池,低低道,“他也没给我好脸子……”
唐诗画不免有些惊讶,“这是为何?”
玉婉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唐诗画正视着玉婉,“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对他,如今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我听说从前你是十分爱慕他的,如今这是怎么了?她将你从舒山接了回来,虽说楚桥没了,可到底也不是他的错,你却死活不给他好,最终还是逃了。如今好不容易又回来了,按理说也该好了,怎得又成了这样的情况,我瞧着前几日他对你还是挺上心的,最近是怎么了,越发的冷淡了?你们这个样子,倒教我看着都跟着急,有什么事不能说明白的?”
有什么事不能说明白的?玉婉也不知道。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