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键凝视着空中,看见一群南来的燕子,飞过空透的天空。他感叹着这群燕子,不经意之间,就把寒冷的冬天和柔润的春天,裁剪缝合得不露痕迹。在它们的呢喃细语中,子键感到岁月的艰辛,悄悄的被抹平,花红柳绿的春天,在它们的起伏声中来到了。
子键激动地,转身向老人表示感谢,并且相邀他,回屯子看看孙女碧城。可是道士突然间,消失到自己的视线之外不见了,就像刚才转身看到他,那样的突然,是在做梦吗?子键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大腿,感觉到了疼痛,还不是梦。这种怪异的事情,子键还是第一次经历过,他骑马回家了,脑子中清晰的回忆着道士的话。
子键回到家,下定决心迁坟,大凤看到子键那样的坚决,也没有争议,她是个知情达理的人。子键派人把在江省开粮栈,并且还陪弟弟妹妹们读书的俊鹏,找了回来,他是家的长子没有他不行,雅冰脱不开身没有回来。
大凤看到离开自己,一段时间的大儿子俊鹏,心里说不出的舒坦,虽然他不是自己亲生,但胜似几出。看到儿子高大英俊的样子,她突然回忆起俊鹏,在自己母亲怀里,吃兔子肉的样子,真是时间短暂,一晃自己都快老了。
子键把家里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和俊鹏说了说,特别是修建镇基,还有迁坟的事情,当前无比的重要而且时间紧迫。子键准备选择在清明后动土,俊鹏表示同意。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的早,一个明媚迷人的清晨,树木和草地都已经泛青,小鸟在头顶上啁啾一片。
乌浴尔河沉睡了,整个冬天,现在苏醒了。在和洵阳光的普照下,煜煜生辉,到处都孕育着一种骚动,到处都充满无限生机,大块冰排随着融化开的河水,向西涓涓流去。
一只水鸟也许是玩累了,单腿站在冰排上,梳理着羽毛,眼神荡漾着喜悦的光芒,也许这只小鸟也和人类一样,都怀着兴奋的心情,迎接着这个明媚的春天,两块冰排撞击到了一块。水鸟振翅飞起,扇动着有力的翅膀飞走了。
按照那个道士的说法,一切都准备妥当。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全家人就起来,拿好迁坟需要的工具,赶着几挂马车,到了那片烂死岗子。大家都小心谨慎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整整忙碌了一个早晨,事实才做完。大凤也没有忘掉,向空荡的坟坑里仍个萝卜。
俊鹏亲生母亲的是衣冠冢,所以活干的也轻松些。按理说翠芬的坟,是不应该进,子键家坟地的。突然间,子键好像看见,一张饱含苦难,沧桑的脸在看着自己,还有大凤,那可怜巴巴的坚持,子键也没有在说什么。毕竟他和这个死去的女人,也有过这样和那样的纠结,同时也做过自己的事实女人。
一只苍鹰,在这群人的头上盘旋,它一会扇动强有力的翅膀,升向云端,一会滑翔到,这充满希望的荒野。杳无人迹的大荒一片寂静,远处泛着鹅黄的草儿,在阳光的撒播下,好像孕育着无穷的力量。这个日子,永远不能让子键忘掉,车轮在马的碎步下,悠悠的穿过空旷的土地,子键向往着美好生活的再次开始。
大家伙看到子键家,都把坟地迁出,知道抵抗是没有用的,陆续有人,都把自己家的祖坟迁出。迁坟过后,农忙的季节也到来了,俊鹏没有着急于回去,这个季节家里需要人手。
春光下,俊鹏在田地里播种高粱,他肩扛点葫芦,一手拿个木棍,不断的敲打着,种子均匀的从,点葫芦的天窗处,飘到被犁开的土地里。种子都播种了下去,等待着生根发芽,他播种下了希望,等待着丰收。
乌浴尔河畔的春天,无比的娇嫩,寂静的荒野,到处充满着生机。俊鹏喜欢这里,喜欢聆听风的声音,喜欢看河边的小草。这一切都是大自然集万物之精华,汇聚而成的生命源泉。俊鹏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来到河边坐坐,想着自己的心事。
兰兰和三榔头已经搬到,鲁掌柜留给他们的房子里。碧城有事没事,都到兰兰家去,她非常羡慕兰兰,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总是想象着自己的哪一天,也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夜越黑她的眼睛越亮,烟熏火燎没有熏脏她,尘世的灰尘也没有污染她。
碧城的脑中,时刻都在做思想斗争。她始终强烈地认为,一些人提倡的贞洁、刚烈,那就是对女人的不尊重,是对此事的不负责任的言论。他们提倡所谓的贞洁牌坊,在碧城看起来,就是对女人无情的践踏。他们是在关心女人的生活吗?其实就是拿这些,当做谈话的资本罢了。我为什么要为别人去牺牲,自己怎么活,难道还要执行别人的标准吗?想到这里,碧城的心里有点义愤填膺的感觉。
保留了贞洁,又怎么样,是个烈性女子,还会怎么样?站着说话不要疼,你们那些大人们,怎么不给自己的女儿,立个所谓的贞节牌坊,来使他的后代子孙骄傲和自豪。碧城天生也不是那种人,旁观者有谁能理解,她其中的苦痛,只能是道貌岸然地,快乐快乐自己的嘴巴,仔细想想你帮了她什么,你有为别人做事的慷慨精神吗?没有!那就赶快闭上你的嘴吧。
沉沉的夜空中,高悬着几颗惨淡寂寥的星星,屋内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