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每天躺在炕上,身子一动不动,呆滞的眼睛,盯在屋内的某一处,可以整天地不眨一下。平日聪明伶俐的碧城,神经被禁锢了起来,同时心灵和思维,也迟缓了许多。这与她此时的年龄并不相称,她的脑子里,每天好像充满了糨糊一般难受。
有时碧城,也会在压抑中呻吟着,有时还会发出揪心的大声喊叫。三嫂现在很难与女儿,说句完整的话,她即使回答,话语中也充满着无尽的哀愁。这个舒展大方的少女变了,变得持久的情感低落,抑郁悲观,有时整日的以泪洗面,有时烦躁坐立不安,与疯子本无区别。碧城在被人封闭的自我的世界里,痛苦到了极点。
平静的时候,碧城就不住地在想,人的嘴能否用,补衣服的补丁补上,这样即使他们上下嘴唇怎么碰,也发不出讥诮的话语。想到这里,简直乱箭穿心般难受,身上仿佛踏着无数只脚,使她用不得翻身。每当大人们谈话时,说道俊鹏的时候,她明显的安静许多,但她从不接话,但脑子里就会出现一种幻觉。
碧城的病,在屯子里传开了,有的说她被鬼怪附身;有的说她本身就不是人,老话说就是厉鬼,被贬到人世遭受苦难;有的说看看她那猴头八相的模样,前世不是鬼还能是什么;也有人说三嫂家也真不容易,刚刚过上消停日子,又摊上这样的事情。封闭的大荒,闲言碎语几乎,可以买断一个人的生死。
这样的事情,从来不能离开,二老婆的参与,甚至还绞尽脑汁编造了一个故事。只要说到这件事情,个头不高的二老婆翘臀踢腿,免裆裤显得又肥又大,两只手对着往袖筒里一插。眼睛露出十分灵活的目光,满嘴唾沫星子,落在补了又补,洗的发白的戴大襟衣服上。说得男人心猿意马浮躁不安,说得女人“啧啧”地把唾沫,狠狠的吐在地上,拎起自己男人的脑领子回家。
二老婆说三嫂,当姑娘时就是一个****,出嫁后把男人折磨得骨瘦如材,最后精血耗尽死亡。男人家其他的兄弟,怕她再摧残其他的男人,深夜趁她不防备,把她捆绑起来扔到深山老林,让她自生自灭。可是她尽然自解绳索,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下来。
生性****的三嫂,哪能守得住寂寞,在采野果子时,发现一只金黄色狐狸住的山洞。为了勾引狐狸这只狐狸,她费了几经周折,一来二去,睡在一个山洞里,最后生下了这个怪物。当然二老婆有她的证据,就是碧城的与众不同,她甚至把三嫂和狐狸的那些细节,都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说的有鼻子有眼。
当有人问她,三嫂和周庄,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二老婆竟然大言不惭地,把这桩好事,联系到自己的身上。说是周庄来到屯子卖货,被三嫂的花言巧语迷住,领回家里住上一宿。三嫂就要讹上周庄,周庄本不同意,谁想不出力就当爹呀!三嫂哭天抹泪,求自己帮忙撮合成,最后经过自己的好言相劝,周庄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关于这件事情,大伙当然不信,但故事也要听的。
也应当佩服一下,我们身边二老婆这类人也不容易。对生编乱套,编造自己认为合理的故事,也需要敏锐的观察能力,无中生有的本事,周密的推理能力,当然还要有高超的语言表达技巧。不能不承认,这类人也是聪明人,但就是聪明没有用到正确的地方。
虽然二老婆嘴里的话,可信度不高,没有一句是可信的,但是又没有涉及到自己,这样的桃色故事,又有几个人不愿意听。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对于身边的谣言,仔细想想都是经不住推敲的,可是我们就是不能站出来,说明事情的真相。
当然三嫂和子键的事情,二老婆是不敢胡说八道的,即使就是真的,她也不敢乱说,因为她怕大凤撕破她的嘴。此时二老婆在屯子里的人们心中,就是个神仙,好像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是二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自然清楚,不过在事不关己的时候,有些谎言他们还是信的。
二老婆的谣言,在屯子里相传的有声有色,有些人就是这样,当别人深处危难时,你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需要你的落井下石,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往往还乐此不疲。屯子里的人也知道,人和狐狸是生不出孩子的,可是生不生的另外一回事,茶余饭后的故事。是应该更新的,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感,也许也是一种人生的态度。
三嫂家发生这种悲伤的事情,他们认为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这样的事情,没有在自己家发生。所以他们习惯于,把自身的感情埋在心底,脸上写着冷漠、甚至是幸灾乐祸,来维持自己脸上仅有的虚荣。善良的人们,身边这些与你不相干的事情,还需要何时才能使你心痛流泪。
碧城平日很少吃东西,身体虚弱了许多,而且睡眠非常的不好,常常伴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她现在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喜欢任何人靠近自己,但衣服每天都穿戴整齐干净。犯病的时候整天的作闹,嘴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三嫂天天以泪洗面,她和周庄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样碧城,也是自己亲生的。
鲁掌柜的大儿子鲁彪,这天在榛科林子里,套住一只狐狸。屯子不太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