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怀里的孩子哭闹着,她意识到在这冰冷的江水里,保全不了孩子的性命。又抱着孩子回到了岸边,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老毛子放过孩子。可是面对野兽,这种哀求的力量,远远打动不了,毫无人性可言的冷血禽兽,他们早已经把人类的仁慈和怜悯踩到脚下。
面目狰狞的老毛子,这些每天都不忘祷告,在胸前不断画十字的虔诚基督教徒,有尊重妇女为美德的人,竟然在一群手无寸铁的母亲面前,狂施淫威。所以不要认为强盗会有仁慈怜悯,他们杀人不会讲什么逻辑。
这些在本国的天使,一旦脱离本土就变成了魔鬼,这是为什么?难道战争能使强者的思想扭曲?难道战争中的人性善恶,赋予了新的逻辑。我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所以不明就里,我还不明白的还有,人为什么一旦脱离了约束,人性的弱点会瞬间出现,甚至放纵。
一个老毛子狂笑着,一把抢过三嫂怀里的孩子,抛向空中。当孩子落下的时候,用刺刀接住,一个活生生的弱小生命,竟然这样被杀死,然后割解成碎片。三嫂还记得鲜血从孩子胸膛,涌出时的样子,撕心裂肺的嚎哭声音在江边环绕。
岸边上、河水里到处都是被撕碎的衣服,鞋子、断手、断脚、还有人体各种器官,残缺不全的尸体,遍满江岸。在强大的杀人工具面前,每一个个体的抗争,都是如此弱小,不堪一击。三嫂绝望了,相比天灾的惨烈,人类之间的相互残杀,激起的绝望无疑更加的深重。大地颤抖着,江风呜咽着,仿佛不忍卒睹,这尸横遍野的野蛮杀戮。
三嫂再一次的被人群,挤入江水中。冷水腥风中,她突然听到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年轻人,不要绝望,游过去!”三嫂镇定一看,是身边的一个老人,在对自己说话,不过此时的老人,已经沉入江水中,在人们惊慌错乱的脚下,很难在有呼吸的权力。
人在危机的时刻,听到这一声慰藉,身体好像会分泌一种,神秘的东西,它能激发出身体潜藏的超常的能量,情况越是危急越是这样。三嫂在江水中,没有任何的幻想和杂念,只是想着要活着,要活着,两手拼命的划动江水,在咆哮的巨浪中翻滚挣扎。
江水的水流非常的湍急,发出震天的声响。河面上无数的人的零碎肢体,随着波涛上下起伏,一团团血水的泡沫逐渐散开,与三嫂相伴向下游飘去。深陷绝境,三嫂把人类的求生本能,激发到了极致,她奋力地划水游着,忽然间江面用来一阵母子浪,这是老天在救她,想死也死不了了。
母子浪把她推到江的对岸,三嫂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神情呆滞努力地掩盖心灵的创伤。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下,这条流淌千年人世悲欢的河,拖着沉重的脚步没有目的的离开,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躲过这场浩劫的人并不是许多。
三嫂这种凄惨的命运,让翠芬听得心惊胆寒,看着平日明眸酷齿、秀美聪慧的三嫂,她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恐怖的经历。天气有些凉意,吹进屋里一股风,摇摇曳曳昏黄是灯火闪闪烁烁,她们的身体的影子也随之飘摆不定,三嫂还与翠芬断断续续的述说着,这段往事已经压抑她太久太久,说出来也许会好一些。
三嫂在荒野里走着,生命对于她而言,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正在消逝、死亡。虽然逃出了老毛子的杀戮,但又面对着大自然,对她的惩罚,茫茫野外哪有一个自己,栖身的地方。朦胧的月亮挂在正空,慢慢的行走着,一会又躲到烟雾般,飘动的云朵中一动不动。此时的三嫂,躺在草地上神思恍惚,**等待着自然的消亡,就像一堆雪人等待阳光的照射,然后变成一滩泥水。
就在三嫂悲痛欲绝的时候,突然间,她有了一种呕吐的感觉。使她瞬间清醒了许多,莫非自己的肚子里,又孕育了新的生命。她微张着嘴,一种难以抑制的求生**,向前推动她的神经,不能放弃,为了孩子要活下去。
这是一种爱的力量,让痛苦的三嫂决心振作起来。生命原本就是神奇的,每个人的身上,都应该蕴藏着无数的奇迹,自己又一次的有了血脉的传承。晚风瑟瑟,她浑身发抖。一种超自然力量的触动,她要活下去等待着孩子的出生,现在她对肚子里孩子的爱,已经超出一切,作为一个母亲,已经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没有权力通过自己一时懦弱,再失去第二个。
荒野里,遍地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但这一切已经吸引不了她的眼球。饥寒露宿中,三嫂一路向西,走进了一个明显的新开荒的地方,远远地发现了,一个飘着炊烟的马架子。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看见矗立在眼前的屯落如见天日,不管你到还是没有到过这里,村庄都会给人以温暖,当脚步踏进来的时候,心就会悸动起来,一路的漂泊苦寻的痛苦就会消减许多。
三嫂现在就像一颗小草,在惊吓中强大起来,她蹒跚地走向马架子。看见几只鸡在觅食,屋前面有一棵高大的榆树,老态龙钟的样子,枯瘦扭曲的枝干上,挂着看上去岌岌可危的两个喜鹊窝。这个破旧的马架子,由一些参差不齐的土坯砌成,由于潮湿的缘故,墙根边缘长满了,绿色的青苔,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