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天的梦想,在这个秋天得到了圆满,翠芬的心激烈的跳动着,跳出了青春的力量。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简单,有时在你望穿秋水,翘首相盼的时候,他就是不出现,有时当你在不经意间的回眸,他就在你的身边。
子键一路上,只是不断地向前走,即使再大的风雨,也没有挡住他前进的脚步,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结果竟然会是这样。自己选择留下了,可是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一种失重状态下的不适。
他真的想不明白,这一切是什么造成的?大水、瘟疫、战乱,他的脑中浆糊一般的混乱。子键低头静静的坐在屋子了,想起了自己心爱的琪儿,两行热泪缓缓的滑落在地上。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孤独,捆绑了他,把年轻的他折磨的精疲力尽,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在子键低头沉默,昏昏欲睡的时候。翠芬把头洗了,悄悄地换上了一身衣服,好像是出嫁后,一直没舍得穿的那一件。现在翠芬看起来,不是昨天,那个邋遢随便的样子了,高个子、身材匀称、大眼睛双眼皮,三十几岁的样子。说也奇怪自从她见到子键,发现自己柔情多了,眼睛也有了多年不见的光芒,脸上的一对酒窝也明显起来。
不管子键愿意或者不愿意,翠芬这颗闭塞许久的心,已经被这九月的阳光驱散开了,而且是豁然洞开,浓浓的情意,没有自卑没有羞怯。她期待的新生活开始了,心里荡漾出,一种轻飘飘,像晨雾一样的东西。
翠芬开始收拾屋子,打扫灰尘。子键无神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自己不时地移动下身子。一会功夫翠芬忙完了,这个屋也干净利落了许多。只要心有善意,途中自有天使的降临,这里也将是她生命中最好的风景。
岁月的流水,把她从前许多鲜活的东西,重新滋润了生活的水分,如烟飘零、难觅踪影的情思,恍如隔世又飞了回来。翠芬盯住年轻的子键,身躯激荡了一会儿。不管你怎么样理解,她的身上,都有一种掩饰不了的善良本质。
“昨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也太别介意,都是没办法的事,从今以后,对外人说,你就是我远方表弟,来投奔我的,这里人少刚开荒,只要你能干活,就饿不死人。”翠芬略带嗔怒地白了一眼子键。
看得出来翠芬是个说话爽快、快言快语的人。子键走出屋子,把车上捆绑的东西,又一件一件的卸了下来,搬进屋里。还好颠簸许多天也没有少什么,只是传家的家谱丢了,记得是牢牢地拴在车上了,不过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子键感到相当的惋惜。
昏昏沉沉的一天过去了,当然是子键的感觉。翠芬的这一天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心情是非常愉快的,几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美好。没有雄鹰的天空不叫天空,没有兔子的田野不叫田野,没有男人的家不能叫完整的家。
一天里与子键几次的眼神交流,让翠芬感到有一种温暖,在心里涌动,这应该是青春的气息。但她也发现自己每次,对他的那淡然一笑,子键总是用一种僵硬的脸,不知所措的目光在回避着她。
秋夜的爽朗空气,依然改变不了,子键的压抑心情。夜幕降临,翠芬做了几样小菜,家境的贫寒,使她真的拿不出更多地东西,甚至连吃饭仅有的两个碗,一个盘子都是桦树皮做的,并且非常的粗糙。只能用上了子键带来的碗盆,还有一个炕桌。
翠芬一家,为了养家糊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辛苦劳作,就是这最简单的,最起码的生活用品,也没有攒下。子键也感觉饿了,休息了一整天清醒了许多,他坐在桌子旁,闻到酒的香味,他瞅了瞅坐在自己对面的翠芬一眼。
“喝吧!是那死鬼留下的。”在翠芬说话轻松的语调里,子键分明听出了她,或多或少的无奈。
子键抬头看到翠芬抱着俊鹏,在喂饭吃,俊鹏吃得非常的香甜,好像在自己母亲怀里一样的幸福。
“你那几个孩子呢?让他们来一起吃饭。”
“一起吃,他们就是一群永远吃不饱的饿狼,在外边玩呢!大人吃完他们在吃。”
子键本不想喝酒,但借酒消愁麻醉,或许能让自己有些快感。他给面前的翠芬也到了一杯,翠芬也没有拒绝。酒下肚话也就多了,二人相互倾吐自己心中的话,没有惹人高兴的话,都是凄凉和困苦。子键拼命的喝酒,以此来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翠芬没有阻拦他。
酒喝到极致,心酸的眼泪也流落下来,连日地劳累,在酒精的刺激下,好像得到了舒缓和安慰。这些天来年轻的子键,承担多少委屈、凄苦、压力,山河变色,仓皇逃难,有谁能来补偿他,蒙受的伤害,没有人能够回答。回忆就是一个陷阱,令人神伤不忍回眸。子键真的想嚎啕大哭一场,好从萎靡中振作起来,翠芬看出来了子键,即将奔溃的心灵。
“哭吧!哭出来会更好受一些。”翠芬轻声说道。
听过翠芬的话,子键真的顾忌不了太多了,双手抱着头,喉咙发紧,目光垂了下来,泪水像泉涌一样流出。翠芬走到他的面前,像哺育孩子一样,把子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