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并不安稳,奶奶自燃的那一幕这些天不停地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一次的梦境,沈晗看到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脸上没有了往日慈爱的笑容,而是一张惊恐不安的脸。那张脸渐渐地向她靠近,越近变得越大。她“啊”的一声惊叫,人醒了过来,她慌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前胸,摸到衣服内那枚摸金符让她心安不少。
隔着火车的窗户看向外面,外面如同车内一般漆黑一片。她晕晕乎乎的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上了南下的火车。几天前,她在网上买了个骨灰盒将奶奶的灰烬收好供在山上的庙里,这事办完便立即买了张南下的火车票。连日来的忙碌和奔波让她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一连四天的缺食少觉让她上火车不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只知道当年奶奶带着他父亲离开的城市是在南方一个叫做四度的城市,这是她第一次去,走之前她已经在网上查询了五龙坪这个地方,却是一无所获,她推测着五龙坪肯定是某个村镇的名字,很可能正是四度市下辖的某个村镇。如此想着她也就做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上了南下四度的火车。
火车一连行驶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的凌晨到了四度。那是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从来都不知道偌大的中国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她跟着人群走出了车站。车站的位置似乎有些偏僻,没有她常见到的那种灯火辉煌的城市,或许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天地间飘着一层皑皑的雾气。
这一站下来的人也不多,出站口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三两个人看着他们这些午夜而至的人,操着带着本地方言腔调的普通话有气无力的说道:“出租车啦,住宿啦?”
一位中年的妇女将她拦了下来,问她是否需要住宿。沈晗摇了摇头,径直往前走去,出了火车站,回头看依稀可以看见雾中火车站建筑的一个大概轮廓,屋顶霓虹灯拼成的“四度站”三个字隐约可辨。
火车站外便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只是这时路上空无一人,路边停着几辆绿色的出租车,司机坐在里面打着盹。她走上离自己最近的一辆出租车跟前,敲了敲车窗。半响,一张睡眼蓬松的中年男子脸随着玻璃的落下露了出来。司机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问道:“姑娘,你一个人呀?”
“嗯,现在走不走?”沈晗拉开车门就打算把肩上的背包放进车内。
“你要是愿意包车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包车到市区一口价两百,如果你要嫌贵,可以在我车内坐一会儿,等会儿两点钟的时候还有一趟火车,运气好的话可以拼个车,如果还是你一个人,你就给个一百五。”司机说着打了个哈气。
“好,现在走吧!”说着她人已经坐进了车里。
车子载着她在车站前面拐了个弯调头就往市内开去,在转弯的瞬间,她隔着车窗隐约看见在不远处的一处黑暗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在看着她这边,她心中不由一怔,一股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姑娘,你这么晚一个人走,也没个亲戚朋友接你呀!”他看沈晗并没有接他的搭话,所幸闭上嘴自顾开车。车子走了一大段,方才看见路边出现了高大的建筑,应该是接近市区的范围了。
“姑娘,你到哪里下车呀?”
沈晗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半响才说道:“你看汽车站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酒店,到那里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她进去的的时候,前台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她只好不重不轻的敲了敲大理石柜台,前台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哈欠连连的说道:“住宿呀,没有房间了,你到别处去问问吧。”
说着人又趴了下去,沈晗拖着一个长长的“嗳”字,看前台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只得咬了咬牙,恨恨的走出了大堂。
她只好找出手机,打开地图导航。
闪着橘红色的路灯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拖出长长的一截,两边的楼房亮着三两盏灯火,空荡荡的街头,连辆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她只能一边哈着热气一边根据地图的导航步行到最近的一家酒店。
这一觉醒来,看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多。拉开厚重的窗帘,一座崭新的城市容貌出现在她的眼前。外面双向两车道的马路上车流缓缓而行,对面竟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公园,郁郁葱葱的树下不时可见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的路人。这里看来离车站更近了。
她到大堂续了房,顺便找前台问了问四度是否有个叫做五龙坪的地方,前台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个连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不过,她倒是给了沈晗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
她根据前台的建议,到了汽车站,找那些在站前拉客的黑车司机打听五龙坪。一连问了好几个,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一个背着提着编织袋的秃顶汉子凑了上来,问道:“你说的五龙坪,可是三都县的五龙坪呀?”
“啊”,沈晗惊讶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问道:“您知道五龙坪怎么走吗?”
这时,那秃顶的汉子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我就是隔壁镇上的人。”沈晗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一喜,刚想喊道“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