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彦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听到陆越超提起二十年前大伯发生的车祸时,他冷峻的眉宇皱起,脸色倏地一暗。
二十年前,正当英年的大伯父因一场车祸意外丧生,大伯母带着大堂哥和二堂哥回到了陆家祖宅。陆老太太对母子三人极尽照顾,还把大伯父的股份平均地分配给母子三人。
大伯母表面上极尽贤良淑德,暗地里却鼓动两个儿子去查当年丈夫车祸的死因。后来,风声四起,传言说当年的车祸是“有人”特意为之……
房间内的二人却许久没有再说一句话。过了半响,文蕴压低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超,你若没有真凭实据,不能随口胡诌!我父母都曾提到过,当年你父亲在西雅图发生车祸,的的确确是场交通意外。当年警方也介入过调查,你若不信,可以去找警方了解详情。”
“哼!自古以来就是胜利者篡改历史。那些官方的资料,早就是陆成耀买通关系而篡改的。小蕴,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可你却不相信我。我就知道你的心还一直系在阿彦身上。”陆越超的声音忽得变激动起来,提高了几个分贝。
闻言,陆哲彦脸色变得阴沉,这个二堂哥说话也太过分了!
“阿超,你怎么可以胡乱猜忌?!我都答应嫁给你了,我还会有什么二心?”文蕴的声音颤抖,几分气愤,几分难过。
“你说你没有二心?你若没有二心,你会使劲儿地挑唆奶奶去挑剔程诺?”陆越超的声音越来越高,说话越来越口没遮拦。
“陆越超!你,混蛋!”文蕴的不良情绪被激起,她的声音骤然提高。她忿恨地拉开房门,冲了出来,却不料正好撞上过道上的陆哲彦和程诺。
她用羞愤万分的目光扫了眼牵正着手的二人,脸颊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擦拭,从二人身边擦身而过,飞快地冲下楼去。
陆哲彦和程诺担忧地对视了一眼,纷纷转头过去,文蕴已经飞快地冲下楼梯。
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摔上。陆哲彦和程诺不约而同地转回头,目光落在那扇被关上的房门上。
“阿哲,现在外面太阳那么毒辣,文蕴还生着病,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就不好像奶奶交代了。要不,我过去看看她?”程诺不放心地说道。
“不,小诺,还是我去找文蕴。你先回房休息。”陆哲彦目光微沉地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看来陆越超并没有要去找文蕴的意思。
他的眼里隐过深深的担忧。自小和文蕴一起长大,她的大小姐脾气,他是知道的。大小姐脾气发作起来,没有人能劝服得了。而陆越超的脾气,则是刚愎自用,吵架绝不低头。
如果文蕴冲动下出了什么事情,陆家就不好向文家交代了。
于是,他送程诺回到卧室后,就疾步下楼去找寻她。
文蕴一路飞快地冲出大门,飞奔到湖边的一棵大榕树下,依靠在树干上痛哭起来。
她悲催地发现,外人看来她很光鲜的人生,实际上她过得相当失败。
她当初答应陆越超的求婚,一来是因为负气。陆哲彦辜负了她,她做不成他的妻子就做他嫂子。二来她刚从疗养院回来,情绪容易波动容易感动,陆越超花招百出的求婚,她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他。
然而,陆越超的性格与陆哲彦完全不同。前者是野心勃勃、刚愎自用,冲动如狂风般的男子,后者是冷静淡然、明月清风般的男子。刚开始,她也没有发现阿超竟然是如此性格,她一直觉得他努力上进,比陆哲彦的伪淡泊要好上很多。却没有想到……
“文蕴,外面太阳太大了,你现在生病还没有好,赶紧跟我回家好好休息。”陆哲彦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听到陆哲彦那熟悉的声音,文蕴却哭得更凶了。若不是身后这个男人对她的无情,她怎么可能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呢?
“文蕴,听话,先回去休息。”陆哲彦见她哭得更凶起来,他只得靠近她,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
文蕴突然转过身,紧紧地凝视着近在眼前的陆哲彦。
曾经午夜梦回时,她锥心般思念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在她的面前。
只是,他眼底透露出的是冰雪不化的客套疏离,再也没有小时候时的温存。哪怕夏末正午的高温,也融化不了他眼底如冰般的疏离。而他,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却总是绽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颜。
她心中的嫉妒、嫉恨、留恋,不甘,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眼泪冲破眼眶,流淌下来,坠落到唇边,难言的苦涩滋味。
她突然她向前迈出一步,抱住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抽噎着说道:“阿彦哥哥,我们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陆哲彦冷峻的眉眼微蹙,面对投怀送抱的她,他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得以西方礼仪式的拥抱,拥了她一会儿,嘴里轻声说道:“傻丫头,我们长大了。时间一直向前跑,哪里是往后退的呢。”
“可我真的很爱你呀,阿彦哥哥。我不要做你的嫂子,我要做你的妻子。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