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一惊,见太后打量中却是神情笃定,想必是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就应了下来:“是。”
太后神色复杂,语气却平和:“想不到我还能看到阿玄真心喜欢的姑娘,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玄华受伤前曾回到宫中,因她突然去云院找玉琢的事有些不高兴,曾向她说明玉琢的身份。
太后又惊又怒,只认为他是痴狂疯魔了,后来她回礼佛寺后,旁敲侧击的向寺庙住持说起过命之轮回,住持却告诉她这并非不可能,又与她讲了一些古往借尸还魂的典故。
她听的越发心惊,却知道佛法高深的住持并不会诳她。
尔后玄华受伤,她在来的途中,庄小毅与曹得安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她。
曹得安是皇上的近侍,她细细盘问之下,终于确定了玉琢的身份,如此匪夷所思的事竟然发生了,她震惊之下,却又慢慢冷静下来。
太后细细的看着玉琢的眉眼:“你跟你当年的样子,还是有些区别。”
玉琢不解的望着太后,太后以前从未见过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以前是何模样。
再则,现在她的样子跟她原本的样子也是十分相似的,太后口中的不同又是从何而来。
太后看她疑惑,微微一笑:“阿玄还是太子时,曾在我面前说起过你,他说你能吃爱笑,没一点姑娘家的矜持。“
还是太子的玄华,跟普通的少年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在母亲面前不擅长隐藏心事。
有一日说道他未来的太子妃时,他很是抵触,说要自己选。
太后那时候知道他经常往青云院跑,估摸着是有了中意的姑娘,便打趣道他所选之人一定会是个仪态端庄的名门闺秀了。
玄华却唇角微撇,自己说漏了嘴:“什么名门闺秀,大吃大笑的,没一点姑娘家的矜持样子。”
明明是嫌弃的口气,他眼中却有一抹他自己也许都曾发现的温柔笑意。
后来他岔开了话题,太后也没深问,只待等他明白他自己心意后,再召见那姑娘,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玄华情窦初开萌生爱意。
只是后来却出了事,她也没机会能见到玉琢了。
现在终于见到,却只觉得惋惜,一场本应美好的感情,却生出这许多纠葛来。
玄华变了性子,就连眼前的姑娘,也是一脸清冷,不复当年玄华口中的灵动开朗。
太后看玉琢默然,她叹息般的说道:”玉琢,委屈你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玄华之前的算计她也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说来说去,也是玄华自作孽,才致使自己与玉琢都痛苦如斯,尤其是玉琢,更是为此丢掉一条性命。
若说委屈与心痛,玉琢才是承受最多的,太后想起曹得安说起的当年逍离峰上玉琢坠崖时的一幕,也不禁恻然,她可以想见玉琢死的有多不甘心有多伤心。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征询的看着她:“你还是想离宫?”
曹得安事无巨细将他所知道的都告知了太后,太后听的心中有数,见过玄华伤势之后,很想与玉琢好好谈谈。
玉琢也无隐瞒,目光从玄华紧握的手上扫过,轻声答道:“是。”
因玄华的相逼,她答应了他暂时不离开,可内心里的挣扎一直没有停止过。
醒着梦着,都备受煎熬。
太后看着这个似乎心意已决的姑娘,悠悠叹了口气:“还这么恨阿玄,恨到不愿意给彼此一点机会?”
玉琢咬唇:“爱恨都不想了。”
太后来的匆忙,还是穿着在佛堂时的衣裳,素衣淡妆,少了平日的华贵,更多了一份平常长辈的慈爱,她看着玉琢抿唇而语的执拗并无责备,反倒因为心下了然而跟着叹息一声:”终归还是阿玄自作孽,怪不得你。“
默了一会儿,太后再度开口,缓缓说道:“可是玉琢啊,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离开了阿玄,你就真的放下了吗?“
玉琢手指一颤,抬眼看向太后。
太后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有爱才有恨,爱他的时候你痛苦不堪,但恨他的时候,你可曾有觉得好受些?阿玄负你在先,换作谁,恐怕也不会轻易原谅,但你们之间阴差阳错,因锦玉从中作梗才会生生错过这许多年,你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当年你没有坠崖,阿玄再向你剖白心意,即使他曾欺骗于你,你大抵还是愿意给他机会的吧。”
“儿女情长,吵吵闹闹是常态,但凡还有情意的,谁不希望最终能欢欢喜喜长相守呢。阿玄做了错事,你恨他怨他是应该,只是这些年来,他也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都说诛人诛心,十年来,他承受着诛心之痛,过的生不如死,心中的痛不会轻于你。”
太后看向榻上的玄华,面色惨白的样子让太后再度哀叹,眼中隐隐有了泪水:“如若不是我强行于帝王身份逼他振作,只怕他早已随了你去。而这些年来,他学会了借酒消愁,常常彻夜不眠,好好的一个少年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