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华下巴上暗青一片,不甚明亮的光亮中,已能看出颜色极深了,这样的伤势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玄华全然不在意,看到小太监手中的灯笼,又侧头吩咐还躬身在后的喜元等人:“去把房里的灯点上,马上把地上的东西扫干净,以免伤了阿玉。”
喜元喜春等人得了吩咐,忙进了屋。
玄华又站了一会儿,见里面的烛光亮起,这才转身离开。
玉琢确实累了,早早的便睡下了,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入了秋,深夜时分窗外的树叶被风吹落的细微声响也能惊醒她。
醒来过后,便越发觉得冷,这冷意又让她恍惚,一会醒一会睡,分不清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她身上的冷意没有变,就好像她还是那个她一样。
朦朦胧胧间,她只希望,这真的是一场梦,她没有遇见过他,那么所有的爱恨都不存在。
她依然是那个知足常乐的玉琢,逍遥自在的生活着。
时梦时醒,第二日起来时,气色便显得有些不好。
喜元喜春伺候她洗漱后,小心的窥探着她的脸色,问道:“主子可是不舒服?“
玉琢摇摇头,没怎么搭理。
喜元喜春是她从一进宫便呆在她身边的,可算是她离她最近的人了。
想着玄华对拥玉宫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这里面也一定少不了二人的功劳,玉琢并不愿意多深究,但到底面上还是冷了些。
喜元不好多问,吩咐人上了早饭,依然样样精致,花样多变。
可玉琢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喜元想劝,玉琢已摆摆手,让人撤了下去。中饭晚饭也如此,动不了几筷子便不再吃。
一连几日皆是这样。
喜元就有些着急了,玉琢身体本就单薄,长期下去,可如何是好。
皇上若是知道,定要怪罪于她照顾不周兼隐瞒不报,可玉琢本身就对她生了罅隙,她亦不敢不经她的同意对皇上知无不言了。
两头都不敢得罪,几番思量之下,只得斟酌着问玉琢:“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奴婢去找个太医给您瞧瞧?”
既然寻了太医过来,肯定会惊动皇上,便不算的她主动上报了,那么,玉琢也不会怪她了。
比起皇上,她其实更害怕玉琢,她天天伺候着,皇上的情意让她震动心惊。
她进宫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皇上怕过谁,可在玉琢面前,皇上是那样小心翼翼,谨慎中甚至带了些卑微。
她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明白一样:皇上的喜怒哀乐掌握在自家主子手中。
喜春说的对,拥玉宫的好日子来了,但有没有福气享受这好日子,却要看个人造化。
她不是愚笨的人,如今对她来说,伺候好玉琢,是最最重要的大事。
听到喜元的话,玉琢本想拒绝,突然想起一事,便答道:“也好,请萧太医过来吧。”
萧炎很快就过来了,看她脸色很不好,便要替把脉,玉琢却拒绝了。
萧炎不解,问道:“怎么了?”
房门开着,玉琢看着院落里喜元春候着的身影,以这个距离,她们并不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玉琢看着萧炎,轻声问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萧炎也是青云院的人,与她交情也不浅,玄华自然知道。
可是他防备着苏庭川与万灵,言语间却从未提及萧炎,甚至萧炎现在就在宫中,他也没打算用萧炎来威胁她。
与其说他低估了她与萧炎的交情,还不如说是对萧炎十分放心。
玄华的信任,自然是取决于萧炎的态度,这些年,他是几人中与玄华较为亲近的,不若苏庭川万灵那样的怨怼,以至于让人摸不清他现在到底是怎样想法。
萧炎听明白过来,他好笑的看着她:“一定要选?”
玉琢也觉出自己问的幼稚,也笑了笑:“我总要离开,可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既然玄华信任萧炎,那么只要萧炎愿意帮她,就总能想出办法来。
只要能带走谢氏,她便不会再受控。同样,也不会拖累苏庭川与万灵受控了。
萧炎神色复杂,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一定要走?”
玉琢点点头,有些苦涩:“如果你是我,难道你会选择留下?”
萧炎看了她一会儿,收起了原本随意的表情,认真说道:“我不会做假设,但我们学医之人,常说的一句话是人死不能复生,意思就是人死了便什么都晚了,这世上任何的伤痛都抵不过阴阳相隔。可上天垂怜,你有了如此幸运机遇重新活一次,那何不忘记过去,饶过他人,也放过自己,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他微微摆手示意玉琢听自己说下去:“他对你的伤害确实很大,要你一下子原谅他,恐怕也不可能,但作为你的朋友,我真心希望过去的伤害不要成为你获得真正幸福的阻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