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加冷了。
纪烟烟和白里等人的队伍,已经走了近半月。按日子推算,再七天左右,就该出了玉南山秘道,到达昆仑山下的阳溪镇。
六天,如果骑着驺虞去的话,时间还得及。
北渊每天都在心里数着日子。虽然他极力克制自己,不愿再去想什么翼人、纪烟烟,可那名字就如同红酥手,长在自己手心里,再也去不掉。
五天。
如果今天还不动身的话,时间就真的来不及。北渊站在碧天湖边,望着月色下湖中升起的寒气,冬天已经到了,他的心却如翻滚的岩浆,炙热而焦着。
“有些事情,如果你错过,这一辈子就错过了;有些事情,你后悔,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让你补偿后悔。”
在碧天湖边,有人轻轻说话。
让北渊震惊的,说话的人,用的是龙语。
北渊自从在翼奴之城听到青龙说话,才知道自己听到的和别人不一样。而那样一种语言,在湖底取溟狼剑时曾听过,木峰吟唱臻龙歌谣时也曾听过,只是当时他只感觉那语言有一点点特殊,较其他语言生涩,却并不知道别人根本听不懂。
龙语,他天生具有听懂的本领,与生俱来,无师自通,只因他自己也是一条龙。
月色下,这个说龙语的人,是一位修道者。
北渊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一直与他为敌,对他的溟狼剑虎视眈眈的敌人,竟会在此时此地,说此种语言。
木峰胡须花白,青色道袍,在月色下飘动。楚国的修道者不知何时而来,盘坐在湖边地上,微闭双目。
北渊第一反应便是先握紧自已手中宝剑,不客气地开门见山道:“木大师,好久不见。这么晚前来,是抢剑来的吗?”
木峰睁开双目,看了一眼北渊道:“不错。剑用在会用之人手中,才是宝剑,不然,就是废铁一把。宝剑,不只是拥有,还要为天下人而拔。
那样的宝剑,才会有其生命,才会绽放光彩。
“我木峰一直没有夺剑,是以为你是可塑之材,与我一样志向,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看错了人,会错了意。”
北渊怒哼,道:“废话少说。你我本不同路,我也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眼光来评判我自己。你侍你的主人,我侍我的主,你修你的道,我卖我的命。木峰,你垂涎溟狼剑已经很久了,这就过来取吧!”
北渊身上布满隐气,他话虽如此说,却丝毫不敢大意,防御极严,毕竟木峰修道已五十年多年,功力远在他之上,要不是小溟狼不改降伏,恐怕木峰早就来抢。
现在木峰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他这里,说明他有了可以降伏溟狼的新办法,这不得不让北渊担心。
好在有一个新的东西木峰不会料到,那就是他的隐气,从翼狂那里得到的隐气。
木峰果然动手,只不过两人相对,斗的是“气道”。
海潮一般的气流,一浪接过一浪,包围了北渊。北渊隐气护身,除了身前直径一丈范围内可动,周围全被冻结;地上直立的枯草遇到强袭,完全被扑弯,漩涡一样的气道,包裹着令人难受的气息——这就是木峰修炼的道气。
北渊一动上手,两人气道相当,北渊不免有些后悔,这样耗损下去,最后就是两败俱伤。
他虽然一直没有去阳溪镇,但内心深处却总是盘算着现在去也来得及的想法,因此没有动身,但这样的想法就像是一个安慰。
可是现在不行了,被困住在真气圈中,北渊只有不停地耗下去,并如此耗到天亮。纵然此次大胜,又怎么样?希望成了泡影,他便连那点自我安慰都没有了。
如果真的去不成阳溪镇,他一定会后悔的,真的后悔!
北渊冷汗大冒,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希望能够快点脱身。
只要一脱身,他就会立即驾上五采,拼了命也要去阳溪镇,要看看蛮丫头他们的翼人队伍,是否到了那里,是否被惠王截击。
那么多天,樱女跟着去了那么久,也没有一点受袭的消息,已让北渊直觉有危险——惠王岂会是个轻易便放过囚役百年奴隶们的人么!
木峰的真气在怒浪一般的狂袭后,一点一点自行收紧,于是北渊一丈之内的距离也一点点的缩小。
北渊在敌手的汪洋真气中,突然施展出咒斩。北渊险中求胜,竟然放弃了包围整个身体的护体之气,将所有的隐气全部撤离,只化成一束,穿云劈浪一般,击穿木峰的真气层,捆绑向他的脖颈。
木峰的本意是来夺剑的,既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就并没想拼个你死我活,因此,他所使用的招数,是用自己浑厚的修为与北渊比拼,最后自然会令对方束手就擒。
木峰不知道今夜的到来,正碰上北渊所有矛盾聚焦起来的最关键时刻,更没想到自己与他斗气,却激起了他的斗志,让他居然不顾自身的安危,撤离所有保护气障!
木峰一呆之下,己方的真气浪已团团困住北渊的身体,可眼见此时对方的所有隐气却全部涌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