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人……”
纪烟烟睁开眼睛,除了一旁仍倒地昏迷的静云之外,四处却不见人影。
可她记得那绝对是他的气息。那种似草非草,似香非香的清新味道,要离得他很近很近,才能闻到,但只一次,她便已牢牢的记在心里。
“北渊……”纪烟烟回想起刚才因为身上受了红酥手的咒语情火烧身,忍受不了那种烧灼而跳入湖中的事。
自己……当时是脱光衣服了啊……是大恶人吗?是他帮自己穿上衣服的吗?
纪烟烟抱紧自己的双膝,将头埋入膝中蜷缩成一团,只觉羞怯得无法见人,可内心不但没有丝毫的责怪,只有一丝奇异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长长的乌发湿漉漉的仍在滴着水,四周幽暗的丛林,仍没有一丝人影。
她将自己的双手举到了眼前,在月色下,葱白如玉的手心里,却再也没有了那柔柔的红光。
大恶人……大恶人……大恶人……大恶人……
纪烟烟思念如潮水般涌现,泪水悄然滑落。
忽然,她似有感应般,感觉到熟悉的人就在这附近出现。
“你在这里——你就在这周围——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啊——”
纪烟烟控制不住自己,对着四周密林,哭泣地呼喊。
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寂寞的风,伴随着林中叶片哗啦啦的响动。
纪烟烟在湖边再次的坐了下来,望着洒向湖面那细细碎碎的树叶掠影,出了好一会儿神。
红酥手被爷爷下了情咒,思念发作时,只要说出北渊的名字,她便会遭受情火烧身的痛苦。
爷爷……为什么这么狠心呢……
但这也阻拦不了她的思念。
她的思念如同恒春树上的四季花朵,永开不落。
她寂寞地呆坐了一会儿,清清幽幽地唱起歌来。
朝如青丝呀,暮成雪;岁月悠悠呀,不复来;日月滔滔呀,尘如土;相思相思呀,空等待。
歌声婉转清丽,却饱含落寞。她一曲唱完,忽然听到林中有轻轻的脚步声!
纪烟烟连忙起身,心中狂跳,对着林中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就算你讨厌我,也该出来见我一面!”
林中的脚步声停止了,似乎是犹豫一下,这才有人走出丛林。
月色下,是一身白衣的清贵少年。
“烟烟……”少年哑声地叫她。
纪烟烟见到林中走出的少年,大失所望。
难道一切都搞错了,竟然……是白里哥哥!
“烟烟。”白里见眼前的人儿真的是纪烟烟,忍不住内心的欢喜,急步奔上前,握住她双肩,道:“烟烟,我担心死你了,你,你可好吧?”
纪烟烟向后闪躲了一下,却没躲开,被白里紧紧抓牢双臂,心却像破碎的琉璃一样,道:“刚才……刚才……是你么?”
白里重重点头,道:“是我。烟烟,我刚才……都看见了。”
纪烟烟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猛抬头,注视着一脸认真的白里,哆嗦着嘴唇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白里已经很久没见到纪烟烟,这次来无极天院亦是为了寻找她而来,此时见她就在自己眼前,心中欢喜得几乎不能言语。
他看见什么?他看见她梳理湿漉漉的长发,看见她哭泣着唱着情歌,看见她也在想念着自己……原来答应嫁人的女子,就是与以往不同了。
白里的心,已经激动得不能再激动,柔声道:“我什么都看见了……
烟烟,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不是么?那就不用再闪躲,也不用唱什么“相思相思空等待”……唉,你这样在想着我,我总以为我是在做梦,烟烟,我会一辈子好好疼你、爱惜你……”
纪烟烟却有如头顶一记闷雷,将她彻底击中。中了红酥手的情咒,自己圣洁的身体,竟是被白里看见。
这,难道是命运吗?
本想最后再见一眼那大恶人,现在自己这样……便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白里哪知道纪烟烟那颗已经破碎绝望的心,问道:“烟烟,你这次回楚国,是爷爷催促我们的婚事,对吗?”
“你都知道了。”纪烟烟落寞地道。
这是她心中最为难过的一件事。
上次本来与白府说好,她要在无极天院学习三年后,才考虑婚嫁之事,因白展答应了,她才兴高采烈地随同北渊等人来无极天院。
可惜的是,入学考试那天,北渊半途抛下她,当时她想尽办法,呼唤朱雀下来,但还是因时间来不及,而没有通过初试。
当时北渊已经进入复试,她找不到他,一赌气便和几个楚国学子回国。
没想到的是,刚到家,爷爷木战便勒令她必须立即与白里成婚。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婚事这么急、这么快,又气又急,大哭大闹了好几天。
然而,即使她眼泪流乾,爷爷这次的决心也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