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惊疑未定,不知道木峰到底是对自己下手,还是对“白里”下手。略略宽心的是,老树精这一哭闹之剧,别人听不出来,他北渊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云阳是在吸引对手的注意。
对手自然是指楚惊和木峰,如果他们两人认定自己的原身死掉,木峰应该会放松对死去的自己的注意,这样他便有时间趁机施展离魂术,回归原身;而楚惊认定自己这个惠国杀手已死,更可以放开手脚,全力营救“白里”。
老树精,倒是用心良苦。
果真,楚惊回头看了看死去的北渊,并没有什么惊讶,立即提剑到了木峰跟前,拱手道:“大师!这是我家少爷!还请大师放手。”
木峰手仍然扼住“白里”的脖颈,回楚惊道:“隐士,这人能骗得了你们,却骗不了我。他根本不是白府少爷!”
楚惊有点恼怒,但实在不想跟这位白府的贵宾起什么冲突,依旧有礼道:“大师,在下可以确信,这人肯定是我家少爷。面容可以有假,身材可以有假,声音可以有假,但有一样,这世上谁也不能扮出我家少爷——
那就是少爷左手的‘离’穴,那是天底下独一无二之穴。”
“离穴。”
木峰猛一翻起北渊的左手掌,只见“白里”左手手心,果然长有一个银色圆环形印记。他与白里之父白展是至交,自然知道,这就是可以启动那把神奇匕首“离”的印记。
“哼,”木峰变为抓起北渊的手腕,冷哼一声,“年轻人,你说错了,你家少爷面容、身材、声音、还有这‘离’穴全是真的,只有一样是假,那就是魂灵。白里的魂灵是假的,他不是白里,是另有他人。”
“魂灵?”楚惊望著楚国高级修道士,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不信,你便问问他,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看他还能不能记得起来。
这种附身之术,是邪门歪术,为世人所不容!”木峰继续向这位楚国隐士解释。
北渊心想只要楚惊一问出口,自己必然答不上来,立即先开口质问木峰道:“你这老头,明知道我从岩浆之地一回来便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拿这个来挑拨离间,楚惊,这老头多半不是木峰大师,是想杀少爷我的!还不快出手相救!”
“临死之时,还在强词狡辩。”
木峰猛地抓住北渊手腕,北渊心底顿时一沉,只觉一股浑厚的真气从手腕而入,瞬间充盈体内,四处探寻。
北渊大吃一惊,连忙想用气抵御,想起根本没有自己的真气和玄气,又立即施展离魂术将自己魂灵迫离出白里体外,却发现魂魄似乎受了什么禁制,竟然不能离体。
北渊冷汗大冒,任由木峰的真气在体内四处横窜,真气犹如利爪,伸向奇经八脉,最后向飘渺悬浮的自己本体魂魄游来。
“果然!你就是上次令白里三魂七魄游离的罪魁祸首!从一踏上河岸,老夫就开始注意你,原来确实是低估你。你真身虽死,魂魄却寄生于白里身上。今日,老夫就要为世间除去你这一害,邪门歪道之术,老夫绝不允许在这世间流传。”
木峰丑陋的面容,迸发出难以形容的狰狞。
“大师不可!”
楚惊大声惊呼,他实在不能理解离魂之术,对木峰和少爷之间孰真孰假,也来不及细细考虑,更何况木峰现在所对付的对象正是自家少爷。
楚惊狂奔过来,紫黑利剑破空出手,就见眼前白花花一闪,百十来根闪著光的伞骨,也伴著长剑,呼啸著向木峰刺去。
樱女和楚惊,虽然不同国,也是当世两大著名杀手,面对两人同时出手,木峰却也不惊不慌,左手紧握白里左手腕不放——以免他施展“离”,右手疾点,在距离自己三尺远的地方画上真气圈,伸指一点,那真气圈竟然如火焰般燃烧而起。
只是这火焰十分特别,共有赤、橙、黄、绿、蓝、靛、紫、白、黑九色,将他和北渊紧紧罩在其中。
“是‘九焰玄黄圈’!”楚惊低喝,“快收回武器,否则会被烧融。”
利剑和伞骨顿时齐齐停止攻势,顿在空中,然后折回各自主人手中。
一旁的纪烟烟和老树精早就停止了关于北渊原身的纠缠,转向这边激烈的武斗。
“这世上,会有占有白里哥哥魂灵的人?”纪烟烟问道。
“这肯定是有的,你还不快去救你的白里哥哥?北渊已经死啦,不能再死一个人,那样,更没有人理会你这个鸟毛小丫头了。”老树精耸耸肩道。
纪烟烟看他现在没有丝毫的悲伤之色,不禁怀疑起刚才北渊是否是真死,但,白里哥哥要被那个丑面老者杀死,却即将成为事实。
九焰玄黄圈内的北渊感觉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痛,他现在已经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心情反倒平静下来,只要能施展出离魂之术,便不会受这木峰的控制。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不能施展出法术?
“滴哒。”
一滴血,从木峰额头滴落下来,落在“白里”的脸上。血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