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经顾不了什么了,快步冲向小路,向山顶那片蓝光奔去,他越跑越快,拼了命的跑,很快就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小心些啊!席泽,那条小路上有荆棘……大家快些跟上!”族长命令着,望着席泽远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路行到了一半,果然满是荆棘。
席泽在荆棘中继续奔跑,粗布的衣服被划破,薄薄的一层布根本阻挡不了荆棘,他的身上被割得血迹斑斑,浑身上下都在刺痛。席泽却对这些伤痛毫不理会,只是在心中不断向上天祈求着,泪水溢满了眼眶。
“北渊,我的孩子,你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老天爷,请帮帮这个孩子,他这么小,才九岁,不能就这样被人发现他的身分,帮帮他……”
很快,席泽就翻过了山的这一边,也踏上了唯一登上山顶的小路。
从这个角度,席泽更能清楚地看到断崖处的情景——蓝光是于恒春树下整个断崖,似乎比在山腰处更明亮些。
席泽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上攀爬,转过几道弯,当他终于望到了断崖上的情景时,呼吸都快停止了。
断崖上坐着一个衣着破旧的小男孩,与他身材不相衬的,是他身边蹲坐着一只大得惊人的白虎状怪兽,彷佛天地间只有他们,那一人一兽在静谧的黑夜,笼罩着一圈淡蓝色光芒,若身处月亮之中般,遥远得不可触及。
“北渊……”
席泽浑身颤抖着,叫着儿子的名字,就像玻璃瓶凭空炸裂般,心中唯一的希望也破碎了。
这是席泽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虽然北渊还活着,但他宁愿儿子死掉——只有席泽知道,那圈光芒是源于北渊额头上的咒穴,也只有他知道,怪兽降伏在北渊的身边,意味着什么。
席泽回头望了一眼,远处打着火把的队伍还没有上来。
虽然不愿相信,席泽还是咬咬牙,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边跑边用力撕下了衣襟的一角,他必须要手脚利索一些,在村人们上来前,将北渊的额头封住。
可他越是这样想,腿就越紧张得不听使唤。
“爹爹——”光晕里的北渊听见了声音,向席泽张开了手臂。
“爹,多亏了‘五采’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掉了。我的脚扭伤了,所以下不了山。爹,它叫五采,你不用怕,它很乖,它现在听我的话,不会吃人。爹,我的额头疼得要命,好像破了两个洞,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长出来……”
席泽彷佛没有听见儿子喋喋不休的话,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额头重新包住。
蓝色光芒被掩盖住了。
在一片漆黑中,席泽在儿子耳边郑重地告诫:“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的额头会发出蓝光,千万记住。”
“为什么,爹?”北渊疑惑了。他用手摸着额头两侧的皮肤,有些硬硬的,但还是完好无损,只是,总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那里鼓出来。
“爹,是我……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北渊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是什么怪人。
“不是。北渊,你与其他的孩子都一样。”席泽肯定地回答。
他什么都不能说,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说,他要把秘密守到死,带进坟墓里。
席泽转头看了看雪白的大怪兽。北渊给它起了名字叫“五采”,是因为怪兽背上的图案。
席泽知道这是只什么怪兽,整个青田村,恐怕只有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九年前,那个女人就带着这样一只怪兽,出现在他的面前。当时,他也曾为世上存在这样的怪物感到惊恐和不可思议,现在,这只怪兽再次出现,他明白是什么意义,也知道该怎么做。
“北渊,快点将这只怪兽踢下山崖,必须要快!”席泽决绝地说道。
“什么!爹,你在说什么?”北渊愕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爹,五采不是怪兽。现在它是我的朋友,不会伤人的。五采还救了我的命,你们都误会它了。”
“听话,北渊,快!不然来不及了。如果不这样做,你会死的!”
席泽并不是在威胁儿子,他恨不得自已能将怪兽踢下山,可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只有北渊,才可以对这只被降伏的怪兽发号施令,而不会被攻击。
“不!”北渊坚决地摇头:“我不会将五采踢下山崖。它现在这么老实,是因为我的缘故。它信任我、依赖我,爹,我……我不能这么做!”
席泽看着固执的儿子,有点无可奈何。
这时断崖下方响起了一阵吵杂声。
“席泽——你在那里吗?”
“族长,这边怎么没有蓝光了呢?”
一盏盏燃烧的火把从小路上蜿蜒着上来,族长领着队伍,马上就要登上断崖了。
席泽已经别无选择。
他腾地抱起儿子。
“爹,你……”双脚陡然离地,身子忽然腾空而起,北渊的两只脚,重重地踹向了怪兽五采——无论北渊是否理解,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席泽都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