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风直觉自己这颗纯洁幼小的心灵正在承受着数种复杂而无可逃避的情绪冲击波荡,一股股无情而不受己控的激流便似一根根银针尖刺扎的心窝阵阵撕痛。
身体忍受的痛苦和煎熬相较之下反而变得无谓且不值一提。
但是一个强烈的念头便似透罅而生的草芽不断循着心中无数情绪的夹缝蒸蒸日上,似要率先进入脑波,彰显其意。陆琴风清楚地意识到它的内容:我到底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努力地晃了晃身躯,陆琴风颓然放弃了抬手的念头,敢情手脚腰腹镀被几条粗重的铁链捆紧,而铁链穿透了他平躺于上的一块冰凉刺骨的寒板上,死死地将他缚牢,不需要任何粘合剂,现在他的后背几尽成了寒板的一部分。一阵阵渗进心窝的刺骨冰寒无情地冰冻着他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心脏和灵魂。
寒板不知由何种金属打造,不过他已无心探查,因为他的孱弱的气息已渐趋熄小,甚至就要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趋向消亡,灵魂并被逐分驱散。
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令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
更令他心痛恨奈地是,直到此刻,非但他不知道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是谁,更诓论知晓自己与他存有何仇怨。他真的有一种死不瞑目的强烈不甘感觉。
他的双眼睁到最大,却痛苦地发现眼前只不过是一片漆黑。难道自己此刻身在一个地窖之中,或者只是这人故意将整个屋子遮得密不透光?莫非……这里是地极深处,而自己处身的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幽冥总坛?然而奇怪地是,自己却没有缺氧窒息的感觉。那么这里到底是何处,为何自己会有一种生气被外界异物逐分吸收殆尽的恐怖错觉?
陆琴风只记得自己最后离开冰原的印象是,看到了自己奋力丢出的那柄幻灭薄刃刺中了正向被自己用火龙石炸开的冰崖缺口逃窜的北冰王弓天佐的小腿。但具体是左腿还是右腿,他就记不清了,因为就在那刻,他骤觉头顶被一股罕见的庞大无匹劲流击中,当即便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觉得自己身在这个漆黑阴森诡秘的绝地,身躯正承受着常人难耐的折磨。
肤囊穴腔内的螺旋盘流和经脉中的炎罡真元似若被冰冻了般竟没法流转运输,连接两股真元的气桥孤只单影,没法起半点蕴血提神的作用,陆琴风心中不禁生出一阵难言的绝望,那并不是因为对死亡的畏惧,而是他明明就要穿过那座隔绝冰原与中土数百年的冰崖而再世为人,可偏偏就在他愿望即将达成的最兴奋时刻,上天就像是故意捉弄于他般,不仅在他空飞的紧要关头不赐予他驾云御风的超凡本领,而且还趁他身体不受己控地急坠空降的要命时刻,派了一个神秘地宿敌将他囚禁到这个绝地来等死。
“吱吖”
有门被拉了开来,陆琴风顿觉头顶一束强光忽如劲矢般直刺自己双眸,久经黑暗下乍遇光芒,突然的刺激直差点儿没让他流出几滴辛酸的热泪来。强忍着将两眼紧闭了片刻,他才缓缓睁开,朝上方放开一线的密门投去冰刀般地寒光。
陆琴风身上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便连他最亲密的伙伴如李晖等人都不知晓,就是,他的五官能够在极短的刹那适应不同的恶劣环境,并瞬间保持大脑清明如晰。所以,在这一刻,当他睁眼的刹那,他便能清楚地看到从那紧开一线的暗门缝露出的一个人的五官来。
蓦地浑身一震,陆琴风脸色倏忽大变,却强忍着没有惊叫出声,顿了半响,才听得他声音不含丝毫感情地道:“是你?”
被打开一线的暗门缝外那人显然没料到隔了这么高且陆琴风甫才从黑暗中适应光明便能一眼认出了自己,表情愣了一愣,才道:“是我,又不是我。”
陆琴风闻言似乎先是一愣,旋即便释然,道:“是的,你是你,他是他,你们确有很大区别。”
那人似乎又没料到陆琴风仿若看透了他似地答语,凝神细看了陆琴风片刻,蓦地干咳两声,强笑道:“陆少侠又要和老夫打禅语么?也好,老夫便洗耳恭听。”
陆琴风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不,老子没有与你打禅语的心情。而且老子的话也并非禅语。”
“你什么意思?”那人脸色微变。
陆琴风眼神倏地转寒,双眸射出两道寒冰利箭般地神光,紧紧锁牢那暗门外的怪人,冷冷道:“难道作为整个冥域强大的领主也会有胆怯的时候么?”
“原来你早认出了本座。”那人脸上表情突又变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琴风再叹一声,道:“原来天道护法果已故去,不过老子却奇怪,你万首血魔究竟是何时占据他的躯壳,驱散他的魂灵的?”
原来来人正是占据了天道躯壳的冥域领主,便是被四届传得神乎其神的具有一主九王之称的万首血魔。只是陆琴风开始时骤见来人与天道生的一模一样,还当天狐仙道和地狂口传有误,那个精神失常的天道并未故去,所以才有开始时的面色突变菏话。但透过这个披着天道外皮的怪人的眼神,他却可以肯定,眼前的此人绝非是他先前认识的那个天道。想到最后离开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