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师弟居然被你摆脱掉,”地狂的声音带着苦涩不堪地哭相道:“却当真苦了我在那面拐角处等了你将尽两三个时辰。唉,在空旷的冰原上吹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啊,况且还要时不时分出一半心神去注意周围的一举一动。”
天狐仙道故意将老脸向地狂凑近了几分,两眼像是盯着一个娇艳欲滴地******一般眨也不眨地审视着地狂的那副虽然粗狂却又不失傲性的皱纹尽盖的脸颊,嘴里“啧啧”称赞两声,道:“老夫还当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却没想在这远远的冻古蛮荒还有像地狂老弟这样的真心人竟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老夫。老夫……咳咳……虽然你地狂老弟不是俏丽翩佳的大美人,但你的这份真情和真心却足以让老夫记上一辈子。嘿嘿,你放心吧,老夫最是恩怨分明,肯定不会让你的真心付诸东流的。这样吧,你以后就随时随地跟着老夫,咱哥俩从此相濡以沫、形影不离。你看如何?”
地狂差点儿被天狐仙道这些肉麻的话说得呕吐,但心知此刻自己是肉在砧板,唯有任天狐仙道胡作非为。当下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即便是要小弟从此随你私奔,可也总该把小弟这颈上的布棍给取下吧。”
套在自己颈上的那道物什正是天狐仙道手中的那根布棍,地狂瞧得一清二楚,奈何这布棍就像是一道禁锢重犯的枷锁似地牢牢地箍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根本让自己没法轻举妄动,因为稍不留神,自己就有可能被布棍给勒的喘不过起来,那可是要命的疯子举动,他地狂自负聪慧敏佳,当然不会傻得以蜓撼石、自取灭亡。
但天狐仙道偏偏就像是猜心术突然失灵,再没法猜中地狂心中所想,只听他“嘿”地一声怪叫道:“此举甚好,熟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老夫要带上你走南闯北,当然只有征得你的同意才行,否则岂非便是带上一个累赘。好吧,老夫这就给你解缚。”说着,竟真的动手要来解开地狂脖颈上的束缚。
然而,便在他手指碰上那根布棍的刹那,蓦见他又将手缩了回去,面上带点儿不解的神色看向地狂,道:“老夫还是放心不下,难道地狂老弟你真的心甘情愿跟随者我?”
鬼才会心甘情愿跟随你这个野狐狸!地狂心底愤骂一声,心忖索性你现在似乎猜心术失灵,那老夫还不好好在心底臭骂你一顿。当下暗中将天狐仙道的祖宗十八代乃至他的全身上下统统骂了个遍,嘴里却装作出自内心地由衷道:“自从五十年前与天狐兄初次相见,小弟就一眼看出天狐兄你日后定然是一个不同凡响的英雄人物。如今,五十年过后,天狐兄你果然不出所料,练就了一身好武功,更具侠义风范、古道热肠。天下英雄,舍你其谁。”
“老夫竟然是一个大英雄?”天狐仙道表情有些夸张地道:“你不是故意为讨好我,想我放你离开,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地狂陪着笑道:“绝对不是这样,天狐兄身怀猜心之术,不会不对小弟的心意一无所知吧?”
“老夫知道,老夫当然知道,”天狐仙道突然叹息着道:“老夫还知道五十年的光阴,竟然可以把昔日的热血男儿磨砺成一个只懂阿谀奉承和诡计多端的真小人。唉,真不知道,净月山庄到底是一个何等乌黑的大染缸,完全能够把一个人染成骨髓脏腑都乌黑八糟的怪胎。”
“你什么意思?”地狂神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对天狐仙道的话语有所意动。
天狐仙道却没有立即向他解释,反而对着地狂目不能及的一处暗角招呼一声,道:“既然已听出了你师傅的人品,还躲在那里作甚?出来吧。”
“你说的是谁……”地狂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从暗角里走出的那人的身形,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正是他调教了五年的关门弟子——乌电。
“你……”地狂嗫嚅一声,面上突然变得极为痛苦不堪地看着天狐仙道,道:“原来你方才是故意在套我的话,目的只是让我的徒儿听到。可笑我还在那里发傻地以为你的猜心术终于失了灵。更愚蠢地以为我今次终于可以算计你一回。唉,我输了,今次是彻彻底底的输了。如果说五十年那一仗我只是输的口服,那么今天我是输的心服口服。”
天狐仙道竟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他现在终于彻底地征服了一个敌人,却同时又认识到这个被自己征服的敌人只怕从此一蹶不振,再不能笑对人生。这个人是被自己无情毁掉的,天狐仙道觉得心中隐隐一阵刺痛,再也高兴不起来。
“你的徒儿的确是我故意安排在这里来看你出丑的,唉,其实我的本意只是对你施展一个小小报复,”天狐仙道叹了口气道:“是我考虑欠周全,一时兴起,要搞什么守门待鼠的变态行动。”
天狐仙道的自责不仅没有让地狂觉得心安,反而竟勾起了他对往事的痛苦回忆,只听他一字一句道:“其实我的心早在昨日被陆琴风吓退后便已死了。你的守门待鼠行动只是加速了我对这一事实的认识罢了。”
“师傅……”乌电突然快步奔前,一把扶住地狂,跪下道:“这不重要的,真的,徒儿都知道你是被逼的,你原本也不愿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