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野郎即敢如此托大,自然有他的应策,因为“野狼”虽野却毕竟是狡狯多计的狼!
便在门破的刹那,他的身势滴溜一转,前进的劲力顿时螺旋般转了开去,如果是屋内藏有敌人,定然会对他这种奇诡的身形头痛不已,因为螺旋势根本无强弱盛颓之分,更无从选择攻击力点。
这中“螺旋转”乃他杨家家传的奇功异法,杨野郎只从他父亲那里学到了三四层,但用在这个破乱的暗棚内倒也可教功力胜他几筹的人束手无策。
棚顶不知被何物密封,本来应是漆黑乌森,但那个壁上不知被何物撞破的一个大洞却有一道朦胧的月光洒了进来,杨野郎螺旋着转了十多个身法依旧没觉得棚内有何物向自己攻击,正要追出洞外,蓦觉脚下一紧,似被地上一物绊了一绊,螺旋转顿时失灵,一个不支,身子斜倒而下,正压在一个浑身泛着热气的软绵绵的物体上,便在这时,他清楚地听见棚外一人渐去渐远的高声邪笑道:“精灵之主确是不凡,龙某领教了,不过可惜……你的孙女只怕没得救了。”
语声逐层消弱,最后变成了一阵荡气不波的嗡鸣缓缓萦绕在杨野郎的两耳外围。
他这时脑海中才深深体会到父亲当年传授自己这套“螺旋转”的精要,当时听他说到“螺旋阻动不合静”时,他还颇为不屑,暗忖螺旋劲既可阻止动劲又哪能阻不了静物呢?但这时只被脚下躺着的这软绵绵的一物阻了一阻,竟可教自己狼狈万分地扑到而下,一种窝囊至极的颓废心里骤然刺得他脑波一阵眩晕,正要用手撑起乏力的身子,蓦地两手似按中两块鼓起的酥软润手的柔物,正暗中惊愕时,乍觉后脑一紧,上身已被一双柔而有力的手按了下去。
惊觉到脸部触上一人的柔嫩滑腻的颈部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吐气如兰的噬魂呼唤道:“琴风,琴郎,别……别离开茹儿。”声音中透着几分迷醉,好似出声者正在梦呓一般。
“琴风?茹儿……原来是你!”杨野郎原本正要惊慌地支起整个上身,这时突又重重压下,口中狠狠地道:“五哥,你千万别怪我,这全部都是被你所赐。”虽然不知这个原本纯真贤淑的女子为何这时变得如此放荡不堪,但他却倾心极力地奉迎着,尽管方才因气力透支而手脚稍显乏力,他心中却因报复而来的兴奋如澜似丘。
夜半明月上梢头,秋风残意惹人忧。
杨野郎突然被一个噩梦惊醒,骇然坐起,愣了片刻,才见一轮残月斜下西首,似乎是秋夜将尽,黎明即至。借着残颓的只剩些许朦胧淡晕的残月,他深深地瞥了一眼躺在身侧的被自己当成报复对象的清丽女子。女子呼吸匀称,双眸紧闭,面带微笑,显是沉浸在一个甜美的梦中,浑然不知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已被颓坐身侧的自己这个禽兽般地混蛋给无情剥夺了。
他首次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她是那么地安详,那么地美丽,纯洁的就像是一个对尘世懵懂不知的小精灵。”她微隆的秀发就像是一条柔顺地随风荡浮地仙带,其中不含丝毫杂质;淡淡月色下,她的纤躯就像是披上了一层柔和地晶莹银纱,圣洁而又不容他人轻易侵犯。
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侵犯了一个人间最美好东西的罪人一般,后悔、自责、痛苦……就像是一颗颗重逾千斤的铁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腑至弱点,“嗤”,良心终于战胜了他的嫉念,他突然像是遭受雷击的惊弓之鸟般暴跳而起,一头从破墙窜了出去。
长生殿规模不及神藏殿阔大,但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花圃树荫、假山翠竹……倒也别有一番情致。
主殿是一座占地十余里的吊瓦式建筑,屋檐有琉璃瓦低垂,瓦身微向内屈,从侧看去就像是一片片宽身大瓦经檐沿木桩垂吊而下,情势蔚为壮观。殿顶中央设置一道宽约米许的平台,上置有一块恰能覆盖台面的凉席,想是殿主闲来无事时便和身躺上,居高眺远,舒缓情怀。但此时,这块席上躺着的却是一个年方双华、面容隽秀的清丽少女,少女的两旁各坐着一个宫装妇人和一个青衫俊逸中年。
宫装妇人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略带忧愁,在曦日初现的晨辉下更显出尘仙姿,正是那个被鹰雕掀飞的冷血妃子。
青衫俊逸中年书卷气极浓,一袭青衫下摆随风浮荡,宛若一个脱尘出世的赛神仙,只是面容稍显倦怠,两鬓也花白了。此刻他的双眼无神地洒向缓缓高升的朝阳,轻叹一口气,道:“避尘何尝不知他的野心雄比滔天,只是此生早决定退避凡尘,再不理会俗世纷争。”
宫装妇人“嘿”地冷笑一声道:“避尘,避尘,亏你给自己改了个好名字。哼,什么再不理会俗世纷争,本宫就不相信你真能够将十年前的羞辱完全放下。”
避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瞟了她一眼,苦笑道:“十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口齿犀利,一针见血。不错,被人骑在胯下的羞辱确实令人终生难以忘怀,然而忘不了又怎样,又能奈他河?这十年来我用另一种思想去理解这人世间的恩仇名望,渐渐有了心得,那就是万千世界,千万人生,或许你与其中的一人有恩有仇,但与他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