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赵欣然,范子健俊眉紧蹙,目光忧虑的低声喃喃道:“欣然小姐,如果可以,真希望受伤的人是我,那样至少范某不需这样心痛的看着你......”
“小姐?!”立在门外,小雪已然听见房内有响动。
她先是一怔,随之满脸喜色,手臂奋力地推门而入,嘴里还大声的叫着囔着说:“小姐你醒了吗?吉人自有天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
醒字刚出口,打开门后的小雪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接着嗓音也跟着低了下去,顿了顿,不解地开口道:“范将军,天亮之前,你和恩公不是已经离开客栈了吗?为何,为何你这会......”为何你这会还在我家小姐的房里?
挑眉望他,小雪眼中满是狐疑,但她一向聪明伶俐,自然不会直接问出最后的那句话。
沉吟了片刻,范子键起身走了过来,他没做任何解释,只是表情严肃的看着小雪,“你实话告诉我,靖王殿下此前对欣然小姐好吗?”
“范,范将军......”小雪惊讶的抬头,不明白对方为何问这个,但又见他目光诚恳,遂低声如实回道:“靖王对小姐很好,只不过,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闻言,范子键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忍不住痛如刀绞。其实,他这么问,仅是因为,从潇湘阁意外遇到赵欣然后,他的心里便有了她的影子,也因此再容不下别的女人。
奈何那时候她是相府的千金小姐,而他只是一员沙场将军的副手而已,两人相差甚远的身世,令他犹豫至今,也不得不望而止步。深知自己给不了她什么,亦不敢玷污了这份感情,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对赵欣然的爱慕之情默默的埋藏于心底......
边关相遇后,他隐隐看出对方对东方靖远的情义,却又固执的认为,只要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他才配去爱赵欣然,也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然而现如今,大半江山已经攻下,只要上官泽安全救出,那么复国也是指日可待的事,至于他这名副将追随多年,自然功不可末,日后定会有封王拜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
因此,他逐渐开始鼓起勇气留意起赵欣然,想向她说明白一切,可是好像晚了,真的晚了!
她愿意用身体去救东方靖远,则说明能够让她幸福的人,也只有东方靖远一个人,现在不爱她的理由有很多,而爱她的自信却......已经不存在了......
想到此,范子键一声长叹,“照顾好她,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陵安找我。”说完,看了赵欣然一眼,随后塞给小丫头一些银票,遂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
“范将军,你等一下,这些银票我真的不能收啊!”小雪回神,慌忙追出客栈,可哪里还有范子键的人影。
京都城门
一辆马车到了城门前,几个城门处的卫卒立即围了上来,赶车的人一看,忙掏出一锭银子,低声赔笑道:“官爷,我家小姐患了急诊,得立即出城求医,劳烦各位赶紧通融一下!”
“是吗?”
城门官接过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出城治病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在缉捕逃犯,所以必须看看你家小姐的尊容。”说着,迅速伸手去掀马车帘子。
“官爷,千万使不得啊!”车夫一听,慌忙拦在车前,大叫着阻止。
城门官见他上前,顿时黑了脸,“你不要命了吗?居然敢拦大爷,快说车里的人到底是谁?”
“官爷,你们误会了!”车夫哭丧着脸,摇头叹道:“若在平时,小的哪里敢拦你,只怪我家小姐生的病不好,万一传染给各位,那可如何是好啊?”
听他这般说,城门官放下帘子,半信半疑的问:“这么严重吗?你家小姐得了到底什么病?”
“这......”
车夫看了城门官一眼,随之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小的不瞒官爷,小姐患的其实是天花。”
“什么?”城门官先是一愣,随之大惊失色,触电般跳出老远,口中囔囔着提醒道:“兄弟们,切莫靠近,车内女子患的是恶疾,要传染给我们的。”
闻言,那些守门的士卒顿时大哗,深怕躲避不及,一边忙着退后,一边大声催促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别停在这里,快快出城去求医啊!”
话落,车夫躬了躬身,这才跳着上车继续往城外驶去。
片刻后,守城官刚和手下分完银子,就听有人在喊,“哎呀,谁受伤了,这里怎么会有血迹?”听到动静,众人不信,凑上去一看,地上确实留有少许未干的血滴。
沉默了一会,城门官突然一拍脑袋,大声叫道:“不好,刚才那辆马车有问题,快派人赶紧去追!”
出了城门数里,车夫瞧着四处无人,忙一拉缰绳,低声道:“公子,我们已经出了京都。”话音刚落,马车底下意外的钻出来一名俊逸的青衣男子。
车夫这才上前,见他胸前血迹未干,脸色微变,忍不住关切的道:“公子,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