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缕气息很快便在身体之中穿行一周,归于气海。
很舒畅的感觉随之升起,天地之气经过的每一寸血肉,都仿佛在颤动。一股强烈的渴望混杂异样的满足,让许慕浑身都开始缓慢蠕动起来,就像是在母体之中一般,天地之气顺着一条无形的脐带,进入体内。
丹田随着一道道天地元气的充入,慢慢变得好似布满雾气一般。许慕猛烈而贪婪的吸收着,尽管每次所吐纳的元气十分稀薄,远不如那些名山大川和隐世门派所吸收的要多,但是也是真切的在吸取天地元气。
这一丝元气纳入体内,却很真实的告诉他,他此刻在修习仙法。
这种感觉很令人热泪盈眶。
但是许慕却极力忍受着,心中不敢升起半点波动,怕将这种感觉打破,怕发现这是南柯一梦。
“咚”“咚”
两道轻微的敲门声,惊醒了白絮。
“我居然睡着了……”白絮揉了揉眼,侧头看了一下安静闭目靠在床边的少年,脸上泛起一抹轻笑。轻轻起身,走到外间拉开房门。
“张婶,怎么了?有事什么事?”白絮诧异的看着门口黑胖妇人焦虑走动的身形,又扭头看了一眼屋内,轻轻拉过房门,问道。
“恩……没啥事,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张婶黑胖大脸之上忽然堆满笑容。然后小心的挪动有些发福的身子,将头往前伸了伸,向门内张望一下,问道:“在睡觉?”
“恩。”白絮低头轻轻应了一声,眼中流过温和之意。
“那啥……白絮,你这几天就好好待家里,多照顾照顾他。如果有什么事要出去,记得一定要先跟婶招呼一声。”中年妇女伸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然后轻轻拉着白絮的手笑道。
“谢谢张婶了,平时也多亏您照应了。”白絮伸手拂了一下垂挂到嘴角的发丝,轻轻说道。看着眼前的胖妇人,她心中有一丝温暖升起。
“那就好!记得有事出去一定记得知会婶一声,那没啥婶先回去啦。”张婶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次,便快步往回走去。
“好……”白絮有些诧异的看了一下快步远去的矮胖妇人,张婶今日给她的感觉总有些不对,但是很快她就不再去想。抬头看了看天色,她地下头扯了扯腿部睡出几道皱褶的素色长裙。
”哦,对了,你捡到我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手上有个镯子?“张婶才走到门口许慕便从打坐中清醒过来,见得白絮回来,忽然记起镯子问道。
”在呢,我想着或许有些贵重,放到柜子里了。“
”那破镯子的卖相那么差谁会要,不过好像是挺贵重的,一会在屋里挖个坑藏起来吧,那个镯子是一个仙人用的,具体贵重在哪我也瞧不出来。“许慕挠挠头说道。
确定了镯子所在,许慕深深吸口气,又复沉下心神,开始吐纳。
“今晚吃什么呢?”白絮看了看下方村中已经升起炊烟的干草屋顶,有些迟疑的想到。
她想去村中周屠户家去买些肉,但是又不想进入村子。
犹豫片刻,白絮有些赌气似的一咬唇,去屋后抱了几块干柴进屋,扯过一块白布头巾包上,又自床下摸了几个铜钱塞入怀中,转身向屋外走去。
走的几步之后,她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许慕,又复进屋翻箱倒柜寻找起来。
“该不会被我扔了吧。”片刻之后,在一个箱子底部,寻到躺着枣红色的酒葫芦,让白絮忍不住欢呼一声。
这是许多年前他父亲的,许多年未曾与人好好吃上一顿饭,她不免希望将晚餐做的喜庆些。
将葫芦重新洗刷干净,用力甩掉葫芦中的水,又用布仔细拭干,白絮抱着葫芦向着村内走去。
“嘿,快看快看!那是白小疤?她抱得该不是酒葫芦吧。”
“怎么不是,前不久白小疤不是救了一男的么,看来是想喝喝一个人的喜酒了。”
“哈哈哈……”
此时正值暮色将临,田垄间的农人们也渐渐归来,一路之上,每个人似乎都很惊奇白絮手中的酒葫芦。
嘲笑奚落之声不断传入耳中,白絮仿如未闻继续向前走。
几个无聊村民不断跟着白絮,嘲笑声愈大,似乎期待白絮忍受不住,期待着她发怒一般。
平心而论,若非脸上那一道疤,白絮容貌确实极美。可惜毕竟在这种山村之中,做人媳妇儿,必须要会做些农活,若然不会,自然难免受些非议。
白絮自小便未曾干过农活,父亲乃是一介书生,持家用度全靠母亲一力支持。母亲虽是地道的本地农人,但是也只靠酿酒为生,母亲早逝,父亲也靠着在村中做教书先生赚些用度将她养大。
十三四岁之余,白絮出落便已十分漂亮,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胚子,远近村中求亲之人自然极多。白絮受自小父亲影响,便希望寻饱读诗书的读书郎做相公。直到后来父亲病重,一次她进山采药之时遇险,被树枝划破脸颊,求亲之人慢慢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