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尖锐鸣响的飞镖掩盖之下,竟然还有一柄飞镖!这是怎样的暗器手法?竟然可以一明一暗瞬息射出两柄暗器。
看着眼前数步之远,踉跄倒下的黑衣汉子,李春秋长长出了口气,心头一松,居然成功了。这样的暗器手法,自此许慕传给他之后,虽是日夜练习,但是成功率依然不高。约莫十次只能成功一两次而已。想不到今夜情急之下甩出,居然成功混过黑衣人听觉,立时杀死一人。
手中不停,又是两把飞镖向着围攻许慕的那名黑衣人激射而去。李春秋俯身捡起一柄朴刀,他对自己的本事一清二楚,除了和许慕学的暗器手法之外,其他一无是处。
马车之内,明尘子宽大额头之下一双阴鸷细眼微微眯起,这两个少年却是有些本事。这四个废物虽是废了些,但是好歹也算是习武多年。竟然短短几息便被这两个少年杀死三人。
雨夜肆虐的雨滴飞泼而至,明尘子微微皱了下眉,却仍旧没有出手。
反正是废物,若是连两个少年都杀不了,留着也没用。轻哼一声,明尘子转过脸,再不看场中打斗,双手又一次抚上身旁女子的身体。
……
被雨水冲散的血腥之气,融在污浊的流水之中,染在许慕翻滚躲避间垂入水中的发梢,然后被甩动抽打在鼻上。他不断的躲避抵挡,却用力的听着。暴雨的沙沙声、朴刀刮动空气的浑厚破空声、脚步踩动积水的哗啦声,以及等待良久的那一丝微微颤抖的嗡咛之音。
就是现在!许慕右手用力一撑,身躯快速直起,左手短刀狠狠向着身前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微微一惊,这少年居然还能反击?但随即他便心里一松,此时方做鱼死网破之想,却是为时已晚。
手中朴刀迅如雷电的斜劈而出,这一刀如此用力,仿佛刀过之后,便可看到主人赏赐的百两黄金。但是下一秒在一丝轻微的鸣颤传入耳中,黑衣人脸上的得意之色,立时化做惊恐。可惜此刻他手中刀式用老,已然无法回转。
许慕左手虎口炸裂,肩上又被劈中一刀。那黑衣人虽然死了,但是在死之前朴刀就已劈飞他手中短刀,沉重的斩在肩头。幸而黑衣人死前拼命试图回力,所幸伤口不深。
闷哼一声,许慕此刻浑身皆感寒冷,冰冷和麻木使得这一刀所带来的痛楚远不如第一刀。但他仍旧是痛的无法再动弹左手。
“一群废物!”马车之内明尘子冷漠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许慕,手指微微一弹。
浑身剧痛的许慕心中一惊,他倒在地上,仰头看向马车看得比较真切。借着马车内的微光,他似乎看到了,那青年挥指一弹之下,车沿的雨帘无声无息的分开,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而且不是冲着自己!
“躲开!”
许慕霍然叫道,竟是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不知何处生出的力气,飞快的将手中短刀掷出。
“叮!”
短刀划出一道斜弧,旋转着斩入雨帘之中,似劈到了金石一般,穿出一道清脆的嗡鸣!李春秋借机侧身一滚之下,只觉左臂一阵剧痛,扭头看去,却见左臂之上一道细长血痕,开始流淌鲜血!
“好快!”咬牙抱住手臂,李春秋被这惊险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东西,竟然无声无息就可杀人,许慕修了数十年的暗器,也就炼了数十年的眼,在那一刹那,依然没能看清那是什么。
看着马车内神情依然淡漠的青年,许慕骤感冰寒。可以如此般冷漠抬手便杀人,那此人若非真正的生性冷血,便是视他人如蝼蚁,草芥。
“噫,想不到着荒野之地的凡夫俗子,竟有人能躲过我的气剑……”明尘子心中也是微微一怔。
他忽然觉得稍微有点兴趣,反倒不急着出手了。
“你很害怕。”马车内明尘子戏谑的说道。他对于有兴趣的事,一向是要好好享受的。
明尘子饶有兴致的盯着许慕和李春秋,这两个少年莫非以为学的一手蹩脚的暗器功夫,便不知天高地厚,敢废了忠义堂的少爷。若是真作此想那当真蠢到家了。只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及此处,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不是怕你,而是怕死。”暴雨冲刷下,许慕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虚弱。
明尘子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个瘫坐在雨水中,显得格外狼狈的少年。有些意外于许慕如此直接的回答,明尘子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道:“即是怕死却又不顾生死,倒也有趣。”
车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地上的血腥气也被愈加剧烈的暴雨清扫,变得不再浓烈。
明尘子眼神愈冷,伸手揽住身边女子,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睨着许慕道:“这世上始终有些人是你惹不得的,若是手犯了贱,那便该拿命来赔。”
“未惹之时,何以知道惹不得?惹了之后,再说此话有意思么?我原以为神仙一流自当潇洒而气度天成。却不想今日见得,却是也不怎么样。”许慕脸上写满陈恳二字,口中传出的沙哑话语,却是让明尘子脸色骤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