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恭喜你家娶了媳妇!”他打电话替我说情。然而说到一半电话那头就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了:“你不要做蒋干,你叫我咋向三亲六戚交代:有出息的儿子娶了个越南媳妇?你不嫌丢人姐我嫌丢人啊!兄弟,还是羡慕你呀,还是生闺女好呀。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儿子,长大就不听话了啊!”说着声泪俱下。
“欸,大姐,您别难过。我看小胡也挺不错的,比你侄女懂事多了。”
“小胡是谁呀?”
“您儿媳妇胡丽清啊。”
“什么,狐狸精?这兔崽子,娶个越南村姑还不说,名字还叫‘狐狸精’!这可犯了祖宗八辈的冲啊!得了得了,你甭费口舌了,姐我只要有一口气在,绝不让这什么狐狸精白蛇精踏进家门半步!”
我夺过电话针锋相对:“妈,您不要蛮不讲理。咱家那房子我可是出了一半的钱,我至少有一半的产权。您住楼下我住楼上井水不犯河水总可以吧?您反对我的婚姻那是您的自由,但如果您不让我和我妻子进门则是侵犯了我的财产权——法律名词叫‘物权’,法律规定每位公民的物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您的行为是违法的!”
“好小子,你能啊,你懂法,你妈不懂,有种你回来啊!我挡不住你,还可以一根裤腰带往梁上一吊,做个吊死鬼,看你这一半的产权房住不住得下去!”
我这个人不受任何人威胁,无论是阮氏十三煞还是我妈。我火冒三丈拉起胡丽清:“走,跟我回家去,我看谁敢阻止我!”实际上二舅家到我家仅两站的距离,我不相信从西贡飞了几千公里回到家乡,最后一两公里居然成了障碍。
“不要这样,鸽子!”她甩开我的手,“你妈再怎样苛刻,我们也不要和她争,她的出发点毕竟是为你好。”
“不,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她的面子!中国的家长就是这样:为了自己的面子不惜牺牲子女的幸福!我决不妥协!”
“鸽子,如果因为我让你们母子翻脸、家庭不和,那么,我还是选择回越南去……”小狐狸掩面痛哭起来。
“你……”我一下失了方寸。
“瞧瞧,多好的小媳妇!”舅妈心软了,态度大转弯,一面安慰着外甥媳妇一面劝我,“鸽子,别冲动了,你媳妇比你懂道理多了。你们哪也别去,先住在舅舅这儿。你妈是一时转不过弯,时间长了她会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