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姑一回来,“花蝴蝶”立即从床上翻坐起来问小妮子答应吗?她笑而不答,他急得追问,她只是笑,最后叹道:“你为何不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呢?假如当时你不急着开溜就好说了。我可是替你嚼烂了三寸之舌。”
他惭愧地干笑了一下,一脸失望:“这么说没戏了?”
“别难过,姐手里握有数以百计的养妈资源,处女如云,一定帮你找到满意的。”她亲昵地抚摩他的脊背,忽然掉过头笑眯眯看着我。
“你笑什么?”我不解。
“她看上你了,想和你谈谈。”
“我?”我一惊。
“是的,我向她吹嘘了花兄弟老半天,可她没兴趣,反向我打听你。我说你是一位记者,她很崇拜你。”
“我真不是来相亲的,只是旅游。”我连连摇头。
“对呀!”“花蝴蝶”猛一拍床,却震痛了伤处,“哎哟哟!”我忙叫他小心点别激动,他仍激动地说:“鸽兄,她和你倒真的挺合适。肥水不流外人田,兄弟我得不到鸽兄能得到也是一桩美事啊。”
我说我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不笑话么,人家才十八岁,带回去结婚证都办不了。”
“这个简单,就拿越南的结婚证。”他见我不为所动,便问,“你看不上她吗?其实她勤劳勇敢人又漂亮,并且绝对是处女——处女,不容易啊!”
我说你他妈就这点出息!这时黎姑劝道:“你应该考虑一下。依我这些年开婚介的经验,三七开的婚姻最稳固,你和她一个七分一个三分,她肯定会顺着你。最不稳定的是五五开,两个人谁都不服谁,多半会离婚。”
我想了想回答:“黎姐说得很实在,也感谢你一番美意。只可惜我这个人,对婚姻没什么兴趣。”她觉得好遗憾,仍说你晚上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旅馆的房间格外简陋和八十年代中国乡下差不多,没有空调,睡觉时我放下蚊帐抵御热带雨林的巨型蚊子。
“鸽兄是不是嫌她太村姑没文化?”“花蝴蝶”和我谈心。
我摇摇头:“你不知道吗?我近年来愈来愈接受佛家哲学。佛说众生平等,村姑和时尚潮女有何区别,有文化与没文化又有何区别?”
“那不就得了。说实话,这年头哪有美女甘愿端盘子的?我认识许多做小姐的女人,包括一些做二奶的,其实大多并不是因为穷才卖身,而是这一行来钱太容易。你想呢,打工甚至做白领,一年风里来雨里去挣不了几万块,而干这行舒舒服服躺着就可以挣几十万,上等货色甚至挣几百万,一不小心傍上大款了就可以成明星。你说这是多大的诱惑!做过小姐、二奶的女人你让她再去干吃苦的事几乎不可能,安逸享乐惯了难得改过来,所以大多数小姐二奶上岸从良也做不了好妻子。你现在碰到一个单纯的原生态小美女,难道不是运气吗?”
他说到我心坎上了。
“鸽兄,这些年你的痛苦我也同情和理解。爱情就是这样:你愈是千辛万苦苦心孤诣地追求一个人愈是得不到,哪怕得到也往往是苦果,而愈是不经意的恰恰就最合适。所以,瞧,一个机遇送到眼前,就看你抓不抓住了。”
我陷入沉思,一夜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