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冬末春初,黄河下游一年一次的清淤工程拉开了序幕。
这个季节由于是禁渔期,因此渔民们都闲在家中,当地政府便会组织渔民们对黄河高涨的河床进行清淤工作。
说来也怪,今年,清淤船队在黄河河床地下打捞出来一具木棺,木棺之木光滑如新,犹如新做成的一般。
由于当地比较封建迷信,因此渔民们怕惹祸上身,都不敢揭开棺盖,便将木棺抛弃在了河岸边的沙滩之上。
一日,村中的几个孩童来河岸玩耍,看到了这具木棺,便打算将村中有些呆傻的张小川拉来,扔在棺材里面,想要吓唬吓唬这个呆若木鸡的傻子。
时至傍晚,几个少年拉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来到了河岸边的沙滩上,寻找到了那光洁如新的木棺。
“傻子!你如果说你怕了,我们就不把你塞到棺材里!”一个强壮的少年撕住张小川本就破旧的衣服说道。
张小川从小没了父母。他的父母在一次冬季捕捞作业的时候,双双掉入冰窟而死,由奶奶一手拉扯着。
这几个少年,经常欺负无依无靠的张小川,而张小川也似乎习惯了被欺负,每次被这些少年欺负时,他总是抱着头任由被打被骂,毫不还手,因此,少年们以为他是个傻子,便一直叫唤他为傻子。
但张小川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屈服过,在别人的眼中,他傻,他木讷,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如果要和他们争,便会被打得更惨。
“我不怕!”张小川淡淡的说道,面黄肌瘦的他,说出的话都显得弱不禁风。
这些少年曾经无数次将他关在黑屋子,将他和大狼狗锁在一起,将他绑起来扔在坟地,但他从来就没有丝毫害怕过。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说了‘我怕’两个字,便会遭到更加惨烈的嘲讽和拳打脚踢。
少年们七手八脚的打开了棺盖,里面漆黑一片,少年们吓得都不敢往里面看上一眼,怕看到腐烂的尸体晚上做噩梦!
“你进去!”那个身强体壮的少年将张小川撕住,拉扯到了木棺旁边。
张小川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自己爬了进去,心里倒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知道只有自己躺进来,那些可恶的家伙们才会离开!
木棺之中没有想象中的潮湿和难闻,反而干燥无比,让得张小川大感意外。
咯吱……
外面的少年将棺材盖拉住了,并且从裤兜之中摸出几枚铁钉,寻到几块石头,将棺材盖狠狠的钉在了一起。
“哼!傻子!看你还怕不怕!今天晚上你就和鬼住在一起吧!明天我们再来!”那个强壮的少年说道。
说罢,众少年便是一哄而散。
木棺之内,漆黑一片,张小川静静的躺着,木棺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一个少年拿着老虎钳偷偷摸摸一步三回头的朝着木棺的方向小跑了过来,他怀里似乎还揣着两三个馒头,看起来鼓囊囊的。
少年看起来神色慌张,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这个少年名为杨一鸣,是张小川唯一的好朋友,之前将张小川拉进木棺的时候,他也在场,只不过忌惮别的少年,不敢出言劝阻,直到此时天色大黑之下,他这才跑了过来。
杨一鸣将怀中馒头放在棺盖上,拿起手中的老虎钳便开始拔钉子,钉子不多,三两下就被全部拔了出来。
推开棺盖,杨一鸣擦了擦满脸紧张的汗水,小声的喊道:“小川!小川!快出来,我是一鸣!”
张小川这才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在月光之下看到了杨一鸣的脸,不禁咧开嘴微微一笑。
“小川,饿了吧!快吃吧。”杨一鸣将馒头塞给张小川说道。
张小川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拿起馒头狠狠的咬了起来,看起来他已经很饿很饿了。
“我已经给阿婆说过了,说你在我们家睡了,你就不用担心你阿婆了!”杨一鸣说道。
阿婆便是张小川的奶奶,每次张小川被几个匪气少年绑在外面过夜时,杨一鸣都会去给张小川的阿婆这么说。
两个少年坐在月光下的沙滩上,任由带着浓重鱼腥味的江风吹拂着,张小川饿极了似的大嘴啃咬着手中的馒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何方,也不知道这样的狼狈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眼中屈辱的泪水终于悄然滴落在手中的馒头上。
突然,夜空中一道明亮的流星划破了夜空,带着长长的尾巴坠落下去。
“小川!快看流星!据说看到流星许愿就会梦想成真的!”杨一鸣说道。
“真的吗?”张小川仰头望着天际那一闪而过的流星问道。
看到好友杨一鸣默不作声,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的样子,张小川也是立即放下了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学着杨一鸣的样子,闭上眼睛祈祷着。
他在祈祷自己能够变得强壮,能够离开这让他饱受屈辱的地方,能够让奶奶失明的眼睛看到自己……
突然,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