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起刀落,马队如风卷残云一般自营门前踩踏而过,几个昏昏欲睡的守门营卒在惊忙失措中,连呼喊声都还来不及发出,便都在顷刻间被砍杀殆尽。
马上无数的火把朝四面扔下,时时喧淆的喝骂声,不断的冲口而出,整个军营里瞬时乱作了一团。在睡梦中惊醒的各派武人及其余的军卒,在纷乱中自各自的帐内奔出,有的甚至连衣服还来不及穿上,大半都****着上身,只匆忙间着了条裤子提上,赤着两脚脑中尤是一片惊慌的昏懵,各提兵刃虚战了不多时,便即四散而溃。
“是谢宫主来啦!”浅伏在营门口草丛中的凌霄俘虏,初时还尚没有反应过来,但随着战斗,在片刻中便几近尾声。火光中,夜袭马队中当先的一人显得尤为的耀眼,但见他策马飞腾,双枪突刺,四柄枪尖闪亮寒光透血,纵马到处,群人皆纷纷退散。顾凋零见片刻间便已有数人身死,当下再也按捺不住,和燕怀英与六道和尚同时杀出,而那几个凌霄俘虏则在顾凋零无暇顾及之下,也纷纷的跳起了身来,高举着双手在连声的呼喝。
带过马头,在纷起的喧声中,谢御风的耳力仍是极其的聪健。他边吩咐着手下继续的剿清余敌,边纵马赶了过来,见到那几个凌霄天阁俘虏的服饰,先是愣了一下,口中问道:“你们几个,可是在望山关与舒安城中被俘人的吗?”
“正是、正是,多亏了这位少侠才能将我们救了出来。”几个俘虏应声做答,接着顺手一指。谢御风见数马交迭中,手下已了围定三人,仍在一片的混战,当即大喝了一声,阻得众人纷纷的停下手来,方策马奔了过来。
见是顾凋零,谢御风先是一愕,随即在马上淡淡的笑道:“果不其然,小兄弟你也在此处,不过虽蒙你救了我凌霄天阁的人,但如今两军交战,你我已是仇敌,谢某虽然敬你,却也不敢以私废公。想你也是自作主张的才将他们放了,不过看在你这份侠义心上,也罢,我也只生擒你便是。”
两眼望着转眼间已是遍地的杀素,又见谢御风说着已自马上翻身跳了下来,拢枪在他臂后一背,虚点枪尖指着自己,顾凋零强自定了定心神,随即伸手挡在了正要欺身而上的六道和尚与燕怀英的身前,口中平静的回道:“谢大哥、谢宫主,可容在下先说句话来?”
“小兄弟有话便请但讲无妨。”谢御风将枪收回,心中揣度着以那日在鹭水镇的情形来看,这少年可绝不是个临强低头之辈,当下也不禁有些好奇,他此时此刻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还未等顾凋零开口,此际已有人飞马赶了过来,向着谢御风急报道:“禀宫主,刚刚有人哨探,这营帐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之处!”
“哦?”谢御风一怔,随即转头狐疑道:“有何不妥,你且细细的说与我知。”
“刚刚查探,营盘中的中军帐中乃是一座空帐,遍处都寻不着那率军而来的将军李敢的踪迹,且我等轻骑突入,虽说是措手不及,但这左右许时,也丝毫不见他们有援军前来本阵接应,怕是……”
禀告那人虽不再往下说,但谢御风也已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接口道“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反袭我们的鹞子关不成?”
“怕是如此!”禀告的军卒正色的回复,谢御风却摇了摇头,低语笑道:“我倒还怕他们不来,不过若不是如此,此事倒是果真蹊跷。”他粗眉微拢,似乎在思量着此中的缘由,却听原本在旁,一直静静等候的顾凋零忽道:“据在下所知,李将军他们已率兵连夜向天目山附近的‘涌川河’进发,此刻八成已经赶到,料想着再过不多时,鹞子关便会彻底被洪水淹灌,倘谢大哥若还以关内手下的性命为重,便请马上带着他们退出关去吧!”
说着躬身一礼,顾凋零一时言之凿凿,神色恳切,让谢御风有些不得不信。他也深知这鹞子关虽依山而建,却是地势低洼,任关石再坚,也难奈何洪水的浸泡。当下他赶忙吩咐手下,四下查探可有大军开拔的迹象和行军踪迹,随即静静盯着顾凋零的两眼,犹疑的问道:“小兄弟,此事乃军情机密,你为何要说与我知?”
“在下只不忍再见无谓的生灵涂炭而已,何去何从还望谢大哥你三思。”顾凋零慨然而答,神色间没有丝毫的做作。谢御风却望着他露出了难以理解的一笑,随即也便再不多言。
片刻后,凌霄天阁四外哨探的人马匆匆赶回,禀告谢御风一切都正如顾凋零所说,左右大多已是空帐,且依着留下来的脚步痕迹来看,确是“涌川河”的方向行动无疑。谢御风听闻点了点头,急急的翻身上马,看模样是已没有心思再和他三人动手,只在马上对着顾凋零一拱手道:“小兄弟,多谢你告知我这些,不过那李敢心中打的算盘虽精,又焉知我谢御风没有应对之策,谢某最后再嘱告你一句,所谓什么官府联军,绝会不是我凌霄天阁的对手,你还是速速离开北地为上!就此告辞。”
谢御风说着,呼喝一声策马带队扬尘而去,那几个凌霄天阁的俘虏也对顾凋零称了声谢,紧跟在了其后。
直到他们的人影已渐渐的看不清楚,燕怀英方才呸了一声道:“什么速速离开北地,虚张声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