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唉,想必是师兄不知又在管什么闲事,他自疯他的又何必要拽上我?料想他尚足可支撑个个把时辰,这样吧,一个时辰之后,你再来唤我便是。”无精打采的说罢,那道人将两眼一眯显然又要再次睡去,顾凋零却急道:“与在下同行的燕大哥,此刻也被鬼延宗的门人缠住,道长若再不和我同去,恐怕久了会凶多吉少!”
“贫道又不认识他,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那道人不耐烦回了一句,两手抱着枕头别过头去再不看他,顾凋零一见之下,顿时不由心头火起,暗道:依照六道大师所说,竹门向是以安定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么这道士毫无侠义之心。如此见死不救,又同禽兽般苟活有何区别?当下再也按捺不住,抢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道人的衣襟,尽平生之力猛力的一扯,硬生生将他从床上狠狠的拽到了地上。
“你……你干什么。不是和你说了,过一个时辰再来。”那道人虽被他拉了下来,身子却仍尤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顾凋零的脚下,有些气恼的问了一声,不过看神情却仿佛也浑没在意。
眼见有些无计可施,顾凋零转身从这屋里出来,四下踅摸,正巧见不远处有一眼水井,当下几步跑到了跟前,先是满满的摇了一桶上来,伸进桶里触手一摸,霎时只觉冰冷袭人,神色顿时清醒了几分,随即拎着这水桶转回到屋内,对着那贪睡不醒道人的头顶,一桶便扣了下去。
激灵灵打了冷战,一跃从地上蹦起。值此初冬时分,饶是那道人再浓的倦色也被这一桶几欲结冰的冷水浇得睡意全无,只见他不断的用手捋动着面皮,将满头而下的冷水来回抖动,干叉的短须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化了开来,遍体襟湿道袍发黏,那道人狼狈的点指着顾凋零怒道:“你……你竟如此无礼,若不是看在师兄面上,定将你……”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顾凋零此刻见他清醒了许多,也不由他分说,一把将他手腕拉住,拖着他便往外走。那道人似挣扎不过,两人拖拖拉拉的刚刚直出了观门,却见门外一片片熙熙攘攘,那十几个鬼延宗的门徒此刻已追赶着燕怀英来到了切近,十几个身影团团的将他围在了当心,兵刃交动,情势危急万分。
前襟早已被汗水阴透,燕怀英脚下虚浮,似乎“环月新诀”使他的内力消耗过巨,脸上和身上也均都现出了血痕,只是仍呼喝来回恶战不止。顾凋零一见之下也顾不得自己的斤两,抽剑挺身正要相助,没想募然发觉,自己刚刚还拉着那道人的手掌一空,回头一看,却见那道人竟不知何时已没了踪迹。
但觉一阵清风忽起,那道人须臾之间已站在了燕怀英的身边,伸左右食中四指,急速的在胸前划了个弧,随后对着身遭一阵虚点,再见那十几个鬼延宗的门徒刹那间仿佛木雕泥塑一般,虽拉着动手的架势,却一个个再也动弹不得。
矮身缓缓的从一柄刀下将自己的脑袋避开,燕怀英直至此时仍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刚刚那道人的一番猝然的出手,恐怕他在这顷刻间便要身首异处。将额头的汗水展了展,燕怀英喘着粗气,一跤坐倒在地上,也顾不得先和他二人答话,屈膝盘腿五心朝天的坐好,调动着丹田不畅的内息之力一一润纳自己的经脉,直至如此的行了一周天之后,方才再次站起,指了指身旁那道人问顾凋零道:“顾兄弟,这便是那位竹门的道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