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部昕和陆元方犹在各自的审讯室尚未出来,平儿在说过话后,发现无论自己怎样转移注意力,都无法不去想杜瑾渝说的那番话,而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杜瑾渝最后言语中所流露的无奈和绝望,难道官场真的如他所言会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吗?
小妮子望向李闲,什么强掳人户贩卖人口,相比起心爱的少爷,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她最怕就是有一天少爷也变成杜瑾渝那样的人,少爷会吗?
关押高延睿的石室突然响起色厉内荏的嘶吼,“陆元方你别高兴的太早,便是冯大庆完蛋,我高延睿也会平安无事,陆元方你还是小心自己吧,哈哈哈哈!”小生嚣张跋扈至极,正是高延睿发出,却是不知道这已沦为阶下囚的家伙缘何还有这种底气。
而高延瑞的大喊大叫便如同一狗吠惹得百狗哮,原本陷入沉寂的冯大庆也再次疯喊起来,嘎嘎嘎嘎的刺耳疯笑与高延睿不知所云的嚣笑此起彼伏,便连通道中执役手握的火把都因之明灭不定,映的石窟里如同鬼域般阴森莫名。
轰!
高延睿囚室的门终于打开,陆元方在执役陪同下面色铁青的走出来,只看这位一贯儒雅淡定的都督大人都这般脸色,便可知道在对高延睿的审问上,全无收获不说,搞不好还碰了一鼻子灰。
看到李闲和平儿,陆元方调整了一下状态,苦笑着走过来,“看李大人的样子颇有收获吧,本官那边你想必也听到了,那个高延睿,不光听不进劝,还威胁本官放了他,不然不光便要整个广州天翻地覆,这等不知所谓,不知他是否也和冯大庆一般发疯了。”
李闲尚未来得及说话,一直都显得很平静的孟平甫那囚室的门也被打开,勿部昕踱步而出,这位勿部大人脸色倒不是陆元方那边难看,显得颇为平静,看清状况,也走过来。
“陆大人,李大人,是否和勿部昕一样,全无收获?”上来一句话便暴露了结果,勿部昕在孟平甫那处却是同样毫无收获,只是他以为孟平甫这最易打开突破口的目标都失败,那陆元方和李闲该也一样,所以才能保持平静,没有失态。
若照往日平儿这会儿早便抢着开口把杜瑾渝全盘交代的过程炫耀一通了,只是这次她罕有安静的看着李闲,等待少爷说话,心下默默期盼着,少爷一定不要像杜瑾渝那样,若是对那样丧尽天良的恶行习以为常,还只能标榜没有参与便是正义,那这样的少爷便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了!
陆元方这时叹道:“本官是全无发现的,还被那高延睿刺激了一番,失策失策,就是不知李大人那边有无进展。”
勿部昕望向李闲,虽说只是无伤大雅的赌局,不过他的心还是微微一提,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不会真的做到了吧?
李闲从若有所思的状态回过神,眼眸清亮冷冽的如同晨早明亮的启明星,他看着陆元方和勿部昕,淡淡开口,把审问杜瑾渝的过程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转述了一遍,连杜瑾渝交代的李千里、冯大庆合作的生意也一一道来,自始至终他都以平淡的口吻叙说着这件事,貌似不带任何的感**彩。
平儿隐隐有些担心了,她预想中是希望少爷能够义愤填膺的与陆元方说明此事,然后义正言辞请求陆元方彻查此事,还岭南百姓一个公道!
而且平儿也注意到当李闲提到这件事时,陆元方和勿部昕都只是脸色微微一变,尤其陆元方,仔细看了看李闲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便又都继续若无其事的听李闲说了下去。
平儿的心不禁越沉越深,难道杜瑾渝说的是真的,这官场,这人生,真的是这般的黑暗!
李闲在将一切都说完后,最后总结道:“根据杜瑾渝的交代,李千里并非弥勒教徒,毒害冯大庆的动机有所不足,不过下官怀疑他与冯大庆间还有其他隐秘,与贬官李嗣真相关,所以下官下一步想找李嗣真李大人详加探寻。”
陆元方闻言道:“李大人尽管调查便是,相信李大人明白本官将李千里视作第一嫌疑人,绝对是有其道理的。”
李闲与陆元方四目相对,默默点头,眼神中的冷意便连一旁的勿部昕看了都觉有些发寒。
“没想到李兄这么短时间便能将杜瑾渝从内到外审个清楚,这下勿部昕是真服了,李兄放心,勿部昕输这顿酒是绝不会赖账的。”
与李闲目光相对的陆元方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这时点点头,意味深长道:“有些事终归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只能徐徐图之,李大人拿下杜瑾渝这样的手段,本官和勿部大人可是学不来,话说李大人也太让本官好奇了,不知你是怎么知道杜瑾渝生过急病,还断言他是被人下毒,莫非李大人真的有在监视他?”
李闲眼中的冷意渐渐褪去,说道:“下官不过是从杜瑾渝的面相看出些端倪,妄加猜测而已,杜瑾渝嘴唇紫黑,气色不佳,中医上是身体出问题的征兆,且其多数时间都在闭目养神,偶尔以手掩口轻咳两声,那状态都好似患病初愈,下官便以此推测,蒙其一把,不成想,却是说中了。”
勿部昕道:“怎么会是这般容易的,缉拿杜瑾渝我在现场,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