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拳头,齐顺生倾注了很多心血,为了追求画面美感与细腻度,坚持用电影摄像记拍摄,没有选择最近已经逐渐流行的电影高清数字摄影机。
付出的代价,就是每一次喊卡,都要浪费成本不菲的胶片。
现在拍的是第一场,黑帮抢地盘殃及池鱼,踢伤了男主角杨帆母亲和边上一个阿婆的地摊。
因为剧本中故事的发生地就在一个以旅游业为主的明清古镇上,这一幕的场景也就设置在影视基地中的明清一条街上。
这一场需要不少群众演员,为了挑这帮临演,齐顺生就花费不少心力。
和不少导演不同,齐顺生非常讲究“细节”,口头禅就是“细节决定成败”,要求每一个临演入镜时的表情与动作都要真实。
比如,有些不注重细节的剧中,已经成了死尸的演员,镜头掠过时却眼皮眨动,这种看似不起眼的细节,观众在电视电影中看见时,往往就容易脱戏,如骨在梗。
但要照顾细节,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大部分的临时演员,不过是把临演当成一份能把日子“混”过去的清闲工作,对于演戏缺乏悟性,更别说研究自己在哪种场景下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身体反应才够真实之类的东西。
西店影视基地号称上万临演,但在这上万人中挑出几百个有一定临场反应能力的,也是件难事。
为了确保临时演员听话听“调教”,齐顺生付出了比其他剧组高两倍的报酬。
重新开拍。
两帮混混大战,一脚踢翻了摊位。
“杨帆”猛地挺身,被“杨母”拉住了膀子。监视器中出现的画面里,清晰地捕捉到了“杨帆”眼神中的锐气瞬间化成“不甘”,紧接着嘴角微扯,似在忍气,有些不情不愿地重新坐下。
“好,不但注意到了机位,这抹眼神和身体语言,啧啧,完全超出我的预期……”监视器后的齐顺生满意地过了这一幕。
“这个镜头过了,下一个。”
一个混混主义到了“杨帆”的动作,转头就骂:“看什么看,围观你老母,眼珠子想大点,老子就赏你一拳头。”
“卡!”齐顺生的眼珠瞪得滚圆,气势迫人,破口大骂:“长点脑子,你演的有一点像是个混混吗?长这么大,没打过架骂过人啊?你从小到大都三好学生啊?”
眼混混的不是临时演员,是一个武替,嘴里嗫嚅着,有点愤愤。
“凶悍一点,骂人的时候就像导演这样瞪眼,一只手指着我,骂完后再拿这只手抹一下长发,这样子流氓气会更足一点,又不是那种大佬的作派,和你演的小混混身份更为符合。”沈齐琢磨着,给演混混的武替示范了一遍。
齐顺生的气消了,笑骂不得:“好你个沈大胆,拍摄现场还敢调侃导演。”
又竖了个大拇指:“真该让你去演混混,那个谁,就按照他示范的去演。”
现场拍摄是件折磨人的事。
有些镜头,哪怕一次过了,为了得到更好的效果,往往还要补拍一次。
又是新剧组开拍磨合头一天,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大家提起精神,今天最后一个镜头,拍完收工,拍不完大家晚上继续拍。”
第一场中最后的长镜头打斗戏。
这段打斗戏的主要剧情是不忿和杨母一起摆摊的阿婆被混混打伤,杨帆拦住几个混混,展开了一番打斗。
演混混中的小头目老七的是沈齐试镜时,和他切磋的几个武替之一,剩下的五个演混混的武替也都和他认识。
六个人手中都拎着钢管。
这场打斗戏并不容易拍,因为是真刀实枪地上。
“不用留手,动作要有力。”沈齐对着演老七的武替吩咐。
随着进入正式拍摄,几句对白后,一个混混手里拍着钢管,冲上来当头朝“杨帆”劈下。
一脚踢在混混的手腕上,钢管还没落地,刚刚踢出的一脚落地,另一只脚弹起,脚背踢在落下的钢管上,钢管笔直撞上混混腹部,痛得弯腰。“杨帆”顺势踏前一步,一手扯起混混后颈扔在地上。
“看不出还是个高手,练过几年?”老七瞪着眼,“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兄弟们上。”
一场大战,“杨帆”毫不拖泥带水,眨眼间就结束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