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司方城了。一旦出了城,我若再要联系素娘却不能有如今的方便。”
韩素道:“我等你历练归来,再来论一论凝结元神的心得。”
无数世界之外,手捧随珠的少年眉眼略略柔和下来,他缓缓说话,一字一句皆是凝重:“承素娘吉言,方寻必不负所望!”
又过了半月,这一日暴雨初歇,海天之际竟隐隐现出一座辉煌城池的轮廓。
午后的阳光衬着洗练一净的天光自云层中滑行而出,无数道金色光辉播撒下来,直将那城池渡得金光闪闪,但见其内屋宇重重,楼高亭低,恍若仙城一般。
韩素站在山半腰上,居高临下往那城池看去,恍惚竟是看到了城中行人来去,又似听到其中欢声无数,当真是好不繁华。
她看得入神了片刻,只觉得那一片恢弘直入心扉,造物之奇作真是令人无法不惊叹。
韩素抬手一握,剑意凝出,手中便现出一柄与真正实物简直一般无二的双刃长剑。这剑从剑首到剑茎到剑格,再到剑脊、剑刃、剑梢、剑尖,每一处皆是精致凝实,使人不论如何看去竟都无法将此剑看做剑意凝成,恍惚还以为这原本便是一柄真剑。韩素手腕轻轻一抖,手掌一推,便将此剑脱手掷出。剑破长空,霎时飞出数十丈远,飞至半空那剑身却是一晃,转头却化成一条足有丈长的水龙,这水龙腹生四爪,驼首、蛇身、鹿角、虾须,每一篇鳞甲皆是栩栩如生,一转一折虚空腾挪,隐隐竟果然有几分神龙之势。
韩素腾身而起,微风一送,她便落至水龙头颈之间,轻松站立其上。
水龙轻一摆尾,即向那海上城池疾飞而去。
飞了一段距离,就见那城池仍是半点不远也半点不近伫立在前方,韩素心念又是一动,脚下水龙渐渐发生变化,那身躯微团,两侧双翅拉开,不过片刻,这水龙就变成了一只两翼展开足有丈许长的巨大海鸥。海鸥通体洁白,只在翅尖处生有两道黑羽,这黑羽锋利如剑,寒光闪闪,使人一观便觉心惊。海鸥微扬起头,张开鸟喙便清唳一声,其音清亮铿锵,绵长悠远,竟如剑鸣!
韩素负手立于其上,海风吹得她衣摆裙裾猎猎作响,一时间但见天地广阔,无际无垠。
她脸上神情微淡,然眼中终是透露出三分笑意:“海市蜃楼,当真奇妙,古人诚不我欺!”
她剑意凝实,原本已至极限,此刻得观海市蜃楼,竟悟通了剑意化形之道。虚虚实实,皆存一心,真真假假,全在一念。便如这海市蜃楼,知其假者为假,或有人以其为真,为之痴狂,又岂在少数?
《史记·天官书》有载曰:“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
此刻所见,正如记载所言,先贤笔力当真非凡!
韩素足踏海鸥飞行于海上,倏忽便化成流光,已是长段距离过去。虽是初次御使剑意化形之物,进退之间却已然颇为流畅。飞得半刻,但见海风激荡,天高水阔,一股气流忽自丹田涌出,韩素轻轻张口,一声清啸便已从胸肺间吐出。
啸声激昂,扶摇而直上九天。
随着这一声吐出,韩素丹田中真水滚滚流动,天地间一股浩荡元气更自她天庭祖窍处直贯而下,不过片刻,便如摧枯拉朽般打通了她身周数大要穴,贯通了天地之桥、任督二脉,更有奇经八脉诸脉俱畅。韩素丹田中真水涌出,与那庞大的天地元气相和,数个呼吸间就已是带着这股天地元气在她经脉当中游走一圈,行了一个大周天!
此时韩素真水雄浑,尽皆化成银白之色,却是已经全数转化为真元,只需再有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到炼气中期了。
而她丹田之中,那烈阳与明月互相映照,散发出强烈的光辉,霎那间便将她全身经脉照了一遍,这便将她经脉中因天地元气强行冲关而留下的撕裂之处细细抚平——无回本我道种,在此终于初显神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