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炎夏时节,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已沉沉地睡去了,海边某个小院子里却点了一堆熊熊篝火,若是路人看到了想必是觉得奇怪的很,毕竟不是需要取暖的时节,火上也没架着烤鱼之类的物事。
火堆边蹲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长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在少年的眼睛里把火光弄得一跳一跳的。瘦弱的少年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喃喃低语着什么……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来到这边快一周了吧,老爸老妈你们还好么?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下次卤猪手要多放些火杏叶”,少年嘴里低声嘟囔着,手持着树枝无意义地在沙土上划来划去。
少年名叫杨昕,今年十四岁,当然这是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真正的杨昕估计早已魂飞魄散了吧,现在占据着他身体的是一名原名叫郭慕杰的高三学生。
郭慕杰那天放学走在路上,被后面的电动车鸣笛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向右跳过去,恰好与迎面而来气势汹汹的土方车来了个亲密接触,于是不幸地成为了赫赫有名大杀器下的又一缕芳魂……阿不,冤魂!
芳魂也罢,冤魂也罢,总之最后是找到了一个新的身体来寄宿,待到郭慕杰醒来后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同时伴随着的是头痛欲裂的感觉,那是新的外来灵魂与身体原主人记忆相融合的过程。
第一天,他躺在床上,还没有完整的自主意识,只感到脑子浑浑噩噩疼痛难忍,同时一段又一段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不断浮现在脑海之中。
第二天,又被邻居喂下一些鱼肉粥,少年觉得头痛似乎好多了,耳听着身边邻居的议论,对照自己脑子里融进来的那个名叫杨昕的少年的完整的记忆,郭慕杰明白自己应该是魂穿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这一天他仍躺在床上一动未动,除了心中那纷飞的思绪及那令人心悸的感觉。
第三天,少年郭慕杰早早地就起了床,他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身在2010年的高三课堂上了,这是古代的一个未知世界。他要学习着以新的身份来生活下去,自己或许能回去或许不能回去,又有谁知道呢?想到穿越前被土方车碾压而过时的惊恐一刻,怕是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吧,想来想去都是这个结果,少年不禁一阵苦笑。
接下来的几天,原名郭慕杰现在应该叫做杨昕的少年本着少说多听的态度及弱不禁风的病人的身份与邻里们有了初步的交流,再结合这个世界里原本的记忆,明白了自己当下的情况。
目前的国家叫做兆国,现在的年号为宇琼,国主姓安元名鸣。兆国面积不大,武力一般,商业系统十分发达。
而他现在身处的小村子叫做十里坡。十里坡名虽为坡,实际上是个小渔村,村子也不大,仅有二十余户人家。这里的渔民们想要进城山路不通,只能走海路,坐船行上十里就到了明春城了,这也就是村子名字的由来了吧。
村子建立在穆山的入海缓坡上,穆山算不得高山,山势却很奇峻,隆起的山脊宛如一条龙一样一头扎进了这浩瀚的云蔚海。山的左边几乎是铺开来连绵进了云蔚海中,仅围出了海边一块小小的坡地,这也就是十里坡的所在了。穆山右麓如刀削斧砍般生生在平原上造出了连绵绝壁,明春城就背靠着这绝壁坐落在平原上紧望着眼前的云蔚海,是兆国几个海贸港口之一。
兆国疆域里多山地,连同国都前锦城的几处大城都建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处,环海一面可用的出海口也很少,连同国境处连绵的群山使得这块土地上很少受到外敌入侵,数百年来几次改朝换代也只是权臣外戚把皇帝老儿推下了龙椅。政治和地理环境决定了兆国不是一个农业国,反而商业十分发达,世人都说兆国是马车上的国度。
杨昕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婴儿时由父亲杨朝万带至十里坡定居,父子俩相依为命,而父亲总是不向原来那个杨昕提到过他母亲的任何事,在问得急了后被揍了几次,小杨昕也不再问起关于自己母亲的任何事情。
村子里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打渔,打来的鱼直接拉到明春城里去卖,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杨朝万总是留下一部分收获来回家做成鱼丸然后卖到城里的酒楼去,除此外杨朝万还有个独家手艺就是做卤味,同样是卖到城里酒楼的。
兆国民富,则自然追求口食之欲了,而父亲杨朝万的卤味又别具一格,十分受到酒楼的欢迎。早在杨昕八岁时他就被父亲手把手教着一步步学做卤味,到了十二岁更是可以独自出村进入莽莽穆山去采草药来做卤料了,现在家里的卤味都是杨昕来做,父亲早就不再插手了。
而这也只是之前的事情,从现在开始,那个叫杨朝万的憨厚汉子怕是再也不能坐在院子里看着儿子在院中的灶台和卤罐间忙活了。几天前杨朝万与人出海打渔,不曾想遇到了海风兽,海风兽是种海里的凶兽,在现在的杨昕看来应该是逆戟鲸一类的动物吧,总之出海的人们再也没能回来,只有两天后寻找他们的其它渔船发现了被海风打翻的船体碎片,村子里一时间哭声阵阵。
失去了亲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