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瞧着她没辙地摇了摇头。他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一张就用了半个时辰,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最后厚厚的一叠写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睑略有沉重。只见雪月靠在椅背上,脑袋歪斜到肩头,睡着了。就像孩子那样可爱。庞统心中一颤。他吹灭了烛火,开始悄悄地离开。他打开门后,转身要关门时,整个人吓得往后一退。黑暗中的人影伫立在门内。人影步出。雪月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庞统有点恼了。雪月不搭理他。庞统转身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到了屋里后,他要关门,岂料雪月如鬼魅似的从他的臂膀下进到了屋子里。庞统转身道:“你干嘛?”
“睡觉。”雪月在大大的床榻上一躺。庞统拿她没办法,只好到窗边的榻上睡觉。以后,这成了两人无声的默契,一种习惯。庞统大军十万向着北面的濮阳县再度进发,张辽领十五万人马合攻过去。这回,张辽在城北二十里处下寨,庞统在城南二十里处下寨。城内有守兵三十万。庞统安寨后不动。他将一叠纸交给了鲁肃道:“按此建造不得有误。”
同时他命颜良领五万人至城下挑战。城内守兵张颌领兵应战。
张颌大笑道:“又是你个叛贼,上次那么狼狈,这次还敢来?”
颜良纵马而出,大喝道:“有种的斗上几回。”
张颌不惧,持枪迎击。两人刀枪来往一阵,二十回合不分胜负。颜良越斗越勇,张颌明显后力不足。只见阵内鸣金守兵,张颌纵马往回奔逃。颜良不追,大笑道:“张颌,你也就这么点能耐!”
城门紧闭,颜良勒马回阵。袁尚、袁谭坚壁不出。庞统命人举一面高四丈的大旗,上面写着:“愿袁氏归顺,共享富足太平。”
此旗被伫立在城门外。
夜下,庞统的营帐内,两丈床榻,一张他自己的,另一张给雪月的。两人同处一室,外面早有人把雪月称作了三夫人了。可是这女子却浑然不觉。庞统坐在几案后看书卷。雪月躺在榻上道:“为何不早早的给典韦报仇呢?”
庞统像是被刺到了心脏,一瞬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道:“时机未到。”
“拖时间对袁家有利吧。”
庞统讥笑道:“女人到底女人,什么都不懂。”
雪月坐起身来,指着他道:“休要小看我!”
庞统苦笑着继续看书卷,一边说道:“怎么敢小看你,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命的。”
“知道就好。”雪月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看啊,那袁家在袁绍死后气数已尽了。打这两个小子,真是太简单了。堂堂庞统有何好犹豫的,直接两边夹攻,打得他屁滚尿流。”
庞统用力将书卷按到了桌子上,瞅了瞅她道:“你这女子,怎么说话开始不正经了。”
雪月朝他吐了吐舌,道:“要你管。只知道躲在营帐里的人,真没用。都已经八天了。你要这么多人陪你在这里等什么啊?”
庞统手捶桌面,冷然道:“你懂什么!你看好,我要让他内里开始腐化!”
雪月躺下就睡,不再理他。庞统像是肚子里充满了怒气,一下子找不到了发泄的对象,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深沉地呼了出去。他心里说道:“冷静,冷静,被个女孩子给惹恼,可不是我庞统的作为。”
为了这个女子,庞统煞费苦心。专门弄了一间营帐让她洗澡。周围遍布守卫,怕有人窥伺。夜下,守卫一律往外看,不准往内,似乎就连看到她的影子都不行。庞统对此事的敏感似乎连他自己都搞不懂。
两日后夜下,忽然有袁尚使者送达书信。庞统于灯火下观之:“在下袁尚欲夺大业,现向大将军求和。若大将军肯支持我拿下冀州,幽州之土地全部送于大将军,决不食言。”
庞统回了一封书信:“次日起事,于二更开南门即可。”
次日二更时分,庞统军一万人埋伏于城外,其他兵马在两里外聚集。但是城门迟迟不开。到了三更,忽然有人来到墙头,火把闪烁不定。只见一人提着一个人头往城下一抛,大声道:“庞士元,这就是袁尚的首级,拿回去好好供着!”
庞统冷哼一声,道:“狗血的,直接给杀了。这袁谭做得真够果断。”他下令回撤。回到营帐内,赵云道:“看来这袁谭不简单啊。”
颜良连忙道:“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沮授是中立的,但是逢纪是站在袁尚一边。且袁谭有勇无谋,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不是他袁尚太粗心,就是袁谭有人相助。”
“铁定是那个老匹夫。”庞统冷然道,似乎视线已经抓到了那个幕后的黑手。抬头将视线抛向鲁肃道:“做得怎么样了?”
鲁肃拱手道:“三日之内必成。”
两日后,庞统大军朝着濮阳城北门进军,于一里外站定,第一列步兵全部穿丧服,后方是有十架约莫长五丈、宽四丈的大型四轮车。这台器械使用人力转动数百根粗绳的滚筒就位,产生巨大的扭力。在侧边底部添加支撑物以调整巨大的勺形碗口的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