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弟子站在路边,浑身赤裸,只有莹莹绕绕的水雾遮住羞处,他面露痛苦之色,咬着牙,连打手诀。
“咱们‘静淼宫’还有这么修行的?”李小木又问。
“哦,那个师兄应该是起得匆忙,早课上衣冠不整,正在受罚——”
“嗯?”
“罚他赤身裸体站在路边,只能运功施法化出雾气遮挡,一直要两个时辰呢,如果修为不够,灵气不足,露出要害,就要以‘当众宣淫’的禁规逐出师门……”仝格淡然道。
“……”李小木语塞。
他马上停住,正了正衣裤,又摆摆发髻。
仝格暗笑,却见李小木还是不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你在找什么,小木师兄?”
“唔———我在看看有没有女弟子受罚的……”
“……”仝格语塞。
“咦?那人又在干嘛?”刚走了几步,李小木又问。
路的另一边,一名女弟子对着铜镜,正在往自己脸上涂涂画画,竟是满脸泪痕,肩头微颤。
“那个师姐,该是在早课上画制符咒时没有成功,被罚‘以面描符’,就是将符字画在脸上。”仝格答道。
“哦,这个还好。”李小木轻出一口气,他想到了昨日柳彦脸上漆黑一片,原来如此。
“如果化成了,脸上就会承受数日的燃符之痛,整个面目会肿胀而起,一个月后才能消去。”
“啊?那就别往成了画啊!”李小木心里一凉。
“如果不成,符墨的黑迹便不会消去,一直挂在脸上,直到画成为止。”仝格道,“当然,可以求师长们代为消去,之后再主动退出师门……”
“呃———”李小木一呆,脚步比之前快了许多。
之后的路边,李小木见到不少受罚的弟子———有甩着“水鞭”对抽的,有抡着“水棍”自残的,更有把自己浸在脏水里闭气的……
五花八门,招数繁多。
李小木越看越是心惊,颤声问道:“仝格,你确定咱们这叫‘静淼宫’,而不叫‘旌魔宫’么?”
仝格知道李小木所指,说道:“这些都是创派之初,我们的一位先祖定下的规矩和惩戒手段,所谓法不严,事必乱,虽然手段乖张些,但还是大有用处的……哎呀,别说这些了,快走吧,一会轮到你了———”。
“呃———那……早课迟了半个时辰,是怎么个惩治手段?”李小木变走为跑。
“嗯……不清楚,从来没人迟了这么久过……”仝格紧紧的跟在李小木身后。
李小木心里一凛,拔足狂奔。
又跑了半刻钟,前方现出一个大大的广场,其中坐满了人,竟有六七百之多,李小木刚要过去,却被仝格拦住。
“不是这里,这是给中聚修为以上的弟子练功的地方,你的,在那边——”
李小木顺着看去,只见大广场旁边有个极不起眼的小院,数十个少年弟子盘坐院中,李小木一口气跑过去,见院门处立着一个牌子,上面有字———下聚授武场。李小木轻手轻脚的蹭进院中……
早课是“静思”,即是修习神识,感受身周灵气,李小木来得太晚,屁股还没坐热,早课就结束了,之后倒是真的挨了罚,只不过惩罚的方式让小木心宽不已———天黑前将旁边大广场中的几个“灵水池”灌满水。
“我就说嘛,最多干些挑水劈柴的力气活,哪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李小木一脸轻松,边走边向身边的仝格说道。
“还不严重?你看他们———”仝格一指前方。
广场中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剩下三五名弟子在广场和不远处的山坡间往来奔跑。李小木走得近了才看清楚,那几人该也是被罚的,他们从山坡上急急跑下,双手平举着,十指紧闭,竟是捧着一汪清水,他们跑到场中的水池边,将水洒入,又转身向山坡疾跑,如此往复……
李小木瞧得楞了,却听一旁的仝格说道———
“每日‘静淼宫’的弟子都要在场中的‘灵水池’旁吸纳灵气,而‘灵水’的水源就是山坡上的‘澈灵井’,里面的水不能用凡物盛装,否则灵气会散去。”仝格道。
“为何不在那什么什么井边砌个池子,或者直接在那里修炼,岂不是省了麻烦?”李小木问。
“‘澈灵井’里的水灵气太强,弟子们若在近处修炼,稍有不慎就会被灵气强灌,爆体而亡!”
“呃———那师长们也总该想个办法把水引过来啊,这样每天跑来跑去不嫌累?”李小木摇头道,“如果哪天没有弟子受罚,难道要师长们过来捧水么?”
“这个———或许就是为了用此惩戒弟子吧,如果没人犯错,确是师长们来弄的,不过不用捧的,像那样———”
李小木向仝格所示方向看去,只见一弟子站在山坡下,一手打法诀,一手向井口一指,一股细细清水聚成水线腾空而出,他手画了一个半弧,水线也随之划空而过,正射入水池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