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放开我,让我去救小木———”是严素荫的声音。
“别生事,他已经走远了,我们要趁机赶路!”苏大周道。
“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严素荫道,“这会害死他!”
“这等紧要之时,顾不了那么多!”苏大周道。
“可———”
“如果真能借他引开敌人,助我们一路平安,他便是死得其所,天合派上下乃至师尊也会记念他的大功,为他树碑立传的。”黄义胜打断严素荫。
“师妹,其实你也明白,即便敌人被引开,我们这一路也是凶险万分,不知还有多少门派正在旁觊觎,你我身上都有伤,能否挺到与主派会和也未可知,弄不好都会丧身途中,未见得会比小木幸运,如此说来,即便让他与我们同行,结果或许也是一样,都难逃厄运。”苏大周安慰道。
“不———呜……”严素荫语断,应是被封住了穴脉。
李小木心中悲凄交加,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冰冷,虽然他早有所感,但仍是希望自己猜错,如今听师长亲自说出,心底彻底凉透,一种是悲是恨是怒或是绝望的情绪,在胸膛鼓荡撞击,哪个多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师长几人之后的对话,李小木已无心细听,只知道大概是寻不见苏嫣嫣陈伯白二人,苏大周骂了几句,再不多等,架起马车向西而去,后面两辆随后而行。
西面是山中小路,正和陈伯白所走的大路方向相反,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真是煞费苦心———李小木心里暗想,他见马车行得远了,纵身跟了上去。
山中小路虽不宽敞,但跑起马车绰绰有余,山路越走越高,一刻钟过后已近山顶,李小木突然驻足,回头望了一眼山腰的八沿门,那里星星点点的余火飘飘忽忽,在黑漆漆的夜色中闪烁,仿若大地睁开一只只悲怆的眼睛,苦望着黑惨夜空。
李小木转身跪下,朝着门派的方向,重重的磕头。
少顷,他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继续向马车跟去———
别了,我的兄弟姐妹———
别了,我的八沿门———
别了,我无忧无虑的自在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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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突然急下,马车越行越快,李小木跟得有些吃力,他捏了一个“疾风符”,行速突涨,又渐渐跟进。
西行近一个时辰,马车转道奔北,又行了半个时辰绕过八沿镇的主道,便转头向东,经风载山、遛马河、夕尧城,之后再不改道,一路向前,直奔天合派所在———分天山。
三更过半,李小木一口气跟了三百余里,饶是用了十余张“疾风符”,也感到腿脚发麻,浑身酸软,听说在支派中八沿门距主派最近,但也有九百里路,这次又是绕行,路程或达千里以上,想到前面每辆马车都是二马八蹄,自己只凭一双肉脚,怀中灵符也已快用尽,最多还能跟上几十里,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又行了五里路,前面的马车突然慢了下来,而后停住。
李小木愣了愣,偷偷闪进了旁边的树林,缓缓接近马车百尺之内,趴在草丛中不敢再动。
一根大树横倒在马车前,阻住了去路,李小木见大树断处平滑齐整,显然是被人砍断的。心中暗想,果真碰到麻烦了。
前车上苏大周浑身灵气突放,跳下马车,横着宝剑四处观瞧。
嗖嗖嗖———
几点寒光从林中飞出,随后跳出几人,直向苏大周。
苏大周嘿嘿一笑,打落寒光,掠身而上。
噗噗———
几人身子还未站定,胸前便都被刺中,噗咚咚倒下。
“哈哈———宵小之辈也敢拦我,还有几个,一齐上来罢———”苏大周大笑。
林中又窜出几人,修为显然高些,但仍被苏大周两招之内放倒。
李小木平日很少见师父出手,眼看他在一两招之内接连杀了十几人,心中也是惊讶,又见林中飞出三人,感觉有些熟悉,往前爬了几尺,想看看清楚,却听身旁有人低声说话。
“哎呦,兄弟,你压到我的脚了。”
李小木吓了一跳,向身侧看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趴在自己身旁,脸上也不知被涂了什么,黑漆漆的,一双小眼睛正盯着自己。
李小木一惊,方才只关注前面了,浑未发现这里还有个人,他心头一紧,正不知是退是打,却听那人开口道:
“兄弟,这边已经被我们兴山派占了,那边是坤山门,再那边是黄峰宫的,还有那边……对了,你是哪个门派的———”小眼睛偷偷指指指点点。
李小木有些发蒙,他仔细看看身边,已经有十多双眼睛盯向自己,都是黑黑的衣服黑黑的脸,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他再定睛看向别处,风吹草低间,也有很多人影暗伏不动,林中树杈上枝叶轻摆,也隐隐透出人形。
这道两旁的林子中,竟早已藏满了人!
李小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