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阵地上腾起一团火光烟尘,那敌军少尉化成一块块残肢断臂。
从炮尾喷嘴喷出强猛暴风,将张海均右侧后方两米外的一个战士的钢盔掀掉了。
左手在掩体壕边沿上狠力一按,邓安国刺棱一下从包小杰后背上跃开,迅即又是一个侧滚翻,变成跪姿,正要发射枪榴弹。
就在此刻,连声呜呜的尖厉啸音撕人耳膜,八发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落在敌军阵地上,开出一大片火树银花。
霎时之间,敌军阵地上爆炸声、惨嗥声,惊叫声……乱七八糟的声音响成一团。
邓安国心头狂喜,终于等到了急盼已久的火力反制。
第一拨的八发炮弹释放出的巨大死亡能量方兴未艾,第二拨又急不可待地砸落下来,B号高地上的敌军只顾集中火力压制山坡下方的中国士兵,冷不丁遭到迫击炮地袭击,措手不及,当下就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四排所携带的弹药只消耗了一半,支前民兵又运送来二十多箱炮弹。四排战士们还有点担心弹药的供应可能跟不上战争速度,一看这么多箱炮箱,自然欣喜若狂。
四排长用袖子一抹热汗,神采飞扬地道:“妈的,这一回可够黄皮猴子们喝一壶了。“
从一个民兵的肩头上接过弹药箱,他扛在自己的右肩膀上,愤懑地道:“妈拉个巴子的,那些黄皮猴子整得尖刀排的弟兄们好惨,这一回可有得他们受的了。“
肖均风似乎嫌炮火威力还不够强猛,不足以给据守B号高地的敌军带来灭顶灾难,向战士们大声喊道:“别停下,给我继续打,炸死那帮王八蛋。“
四排长双手捧起一发炮弹,塞进炮口,旋即俯身蹲下。
炮弹滑到炮管底部,撞针击发引信,炮弹射出。
嗵的一下腾升到云空,发出呜的一声尖啸,敌军阵地上开出一朵灿烂的火花。
又捧起一发炮弹,塞进炮口,四排长打得兴起,大声吼道:“弟兄们,只管给我狠狠地打,炮弹又不是咱们自己家的财产,千万不要吝啬。“
肖均风纵目仰望,见一拨紧接一拨的炮弹落到B号高地上,摧枯拉朽的死亡能量仿若万丈狂澜,卷荡得敌军的破帽碎衣,残肢断体,烂钢废铁,纷纷扬扬,好似瑞雪飞洒,甚是壮观,脸庞上露出了得意笑纹,这可是自今天拂晓拉开战幕以来,他头一回绽放笑靥。
四排长看到敌军尸骨横飞,溃不成军的惨状,咧嘴大笑着。
这时,他发现有两发炮弹落到敌军阵地前沿的山坡上爆炸了,心头怫然不悦,连忙扭过头来,对弟兄们嚷道:“打准一点,老百娃用血汗钱造出的炮弹是给我们用来炸小鬼子的,不是拿来当烟花礼炮用的。“
邓安国再一次设身处地的领悟到步炮完美契合的无穷威力,设若没有迅猛的炮火来清扫敌军阵地上的重火力点,步兵无论有多么凶猛,都得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眼下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例证,适才敌军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仅凭借七挺轻机枪就将我方进攻部队压制在谷地里,足有三十多分钟举步维艰。现在,四排架设好八门82毫米迫击炮,将弹着点修正得相当精准,一通炮火急袭过后,之前还威风八面的敌军立即溃不成军,战场的态势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大逆转。
四排的战士们操着迫击炮,可劲地向敌军头上猛砸。
邓安国决计乘敌军昏头转向,无力还手的当口发起冲击,拉近敌我的间距。
他一跃起身,暴声喊道:“弟兄们,给我上。“
话音未毕,他如一条绿色幽灵那般轻捷无声,似一枝脱弦怒箭那样,快不可言地飙出十多米远,随即沿着四十度左右的斜坡向上冲刺。
战士们这才从各自的掩体里跃起,杀气腾腾地向B号高地冲去。
敌人的重火力将他们按压在谷地里这么长时间,心里早就异常憋闷,如今战场的形势发生大逆转,他们自然要扬眉吐气一回了。
一条条精悍的中国军汉犹似一头头猛虎,那么锐不可挡地向敌人冲杀而去。
包小杰眼球充血,目光凶煞,往常脸上的憨态荡然无存。
可能是精神压抑得太久,又或者是神经绷得过紧,他操着56冲锋枪,边跑边打着长点射。
他只顾海阔天空地泄愤,至于打没打中敌人,他根本不予理会。
跑了五十多米远,他一连换了三个弹匣,九十发子弹带着他的满腔怒火,徒劳地倾泻到已成钢雨铁火的敌军阵地上。
包小杰是如此不惜浪费弹药,只顾发标泄愤,其他的战士大多也跟他一个样,冲动精绪更甚理智。就连一班长封均杰这样曾经沧海,老成见到的资深老兵也不例外,也毫无忌禅地打起连发扫射来。
诚然,未在抵近敌人的情况下,他们这样盲目地连发射击,纯粹是浪费弹药的愚蠢之举。
铮的一声金属撞击,空仓挂机,封均杰依旧脚程不减,他双眼紧盯敌军阵地,单手端着56冲锋枪,左手往胸前疾伸,从弹装里抽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