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刀疤一阵猛烈抽缩,一双血红大眼珠瞪得几欲脱出眼眶,敌军上尉的那张原本就已经够凶恶丑陋的脸孔,此刻变得狞厉恐怖之极,旁边观战的几个战士乍看之下,不由得心头发毛,惧意大起。
新兵包小杰情不自禁地倒退两步,陡然感到双腿抽筋,膝弯发软,不经意间侧头瞥见近旁一位老兵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显然也对那敌军官的狞厉面孔,凶暴眼神感到不寒而栗。
嘶吼一声,敌军上尉一咬嘴唇,如一头出笼疯虎,飞身扑向邓安国,右手钢刺上刺,下刺,侧刺,反刺,刷刷刷的几刀,如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招招不离邓安国的上身要害,式式迅疾又阴毒,足见敌上尉已怒发如狂,杀着迭出,要与邓安国拼命。
左一闪,右一挪,东一晃,西一转,邓安国那瘦削的身形在对方的刀光剑影中随意游走,如泥鳅般滑溜,对方的钢刺再锋锐,出手再疾快,却极难沾上他的衣襟,甭提刺中他的肉身,而他右手挥刀上一格,下一挡,从容地迎击对方攻来的杀着。
铮铮铮的金铁碰鸣声,像是两名铁匠在敲击一块远古的青铜,你抡一锤,我又砸下一锤,声音又铿锵又富节奏感,敲打着旁观众人的耳膜。
如数接下对方攻来的几刀后,邓安国陡然使出左侧踢,敌上尉接连展开凶猛攻势,体力大耗,眼睛大脑和身体的反应力不免颓弱,而邓安国出腿又猝然又迅疾,敌上尉闪避动作稍微滞涩,被邓安国逮住空档,一脚踢中腹部,跌跌撞撞地倒退数步。
变化多端的闪避动作,灵动无比的身法,看得肖均风等人眼花缭乱,不由得大声叫好。
耳边传来如雷般喝采声,邓安国打得兴致勃发,本想多陪对方过上几招,乘机激发部队的士气,但转念一想,觉得对方是死硬的敌人,不是武林高手,现在是在战场上作战,不是在擂台上比武,必须以最快最狠最有效的方式解决掉对方,免得陡生变故。
心念甫一闪过,他瞥见敌军上尉扭曲着面孔,如发疯的野猪那样吼叫着,向他猛冲过来。
冷笑一声,邓安国竟然转身就跑,似乎给对方的疯狂来势吓得胆裂魂飞,不敢再战,只好逃逸。
邓安国在占据上风,胜算极大的有利情势下,竟然掉头逃跑,这一大反常态的举动委实出人意料,旁观众人无不大跌眼镜,又惊又奇,唯有卢超一人心神宁定,面色平静,因为他看得很真切,邓安国正箭步冲向十多米外的一个用编织袋堆砌的环形工事,脑际灵光一闪,立即明白邓安国看似逃跑,实则暗藏玄机。
须臾间,邓安国已冲刺到目标物跟前一米的范围内,只见他左脚倏然向左侧伸出,狠力一脚蹬在构筑工事的编织袋上。
借这一蹬之力,他硬生生地将助跑冲力的方向改变,嗖的一下破风声,他身子像装有弹簧一样,猛地弹起来,升到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高度,旋即一个腾空鹞子翻云,端巧跃到紧追而上的对方头顶上空。
右手反握刀柄,他猛力一刀向下扎去。
喀嚓的一下骨骼碎裂声,一溜血珠子洒向苍空,映得火红的朝阳无比的凄艳。
邓安国的身子一个翻转,嗵的一声,落到地面。
敌军上尉的身子猛然一顿,双脚随着向前冲刺的惯性,跌跌撞撞地抢出几步,停了下来。